一来二去,也生了不少间隙。
三小姐好争抢,瞧不得二府的人如此,所以这一次,她铆足了劲,要在外人前争一口面子。
不下石,但也要让他知道疼痛。
“你抖什么?”
“奴婢……”
“胆小如鼠!”
途经西厢房,窥见里头烧起小烛。
“且慢,文霞,你道那人自我们入宫来,就一直得宠?”
“是……其实能派来伺候小姐的,皆是中贵人想选的心腹,只是那一次……太后把他们换走了。”
“清莲阁如今可有闲的宦官?”
“只有西厢房。”
沈孝昭抬手遮住几缕刺光:“叫里头的人出来。”
奴婢为着讨好,连忙提起烛火往里照:“西厢房的人,三小姐叫你们出来——”
黑黢黢的屋子方还有动静,此话一出,顿时没了。
“他们侍奉二姐倒很上心。”沈孝昭盯着身影。
半晌。这地上终于从里拖出一个人影来。
“奴婢……拜见三小姐。”
沈孝昭走近一瞧,原来是那个经常往外跑的人。
“起来罢。”
她语气温柔。
“多谢三小姐。”
“整个清莲阁人去楼空,你为何挑灯在此?”
“奴……”
见迟迟不语。
“不为难你,我晃眼一番你身后放的深衣玉簪,好似明白了。”
“奴婢有罪!”
“我不解,何罪之有?”
“犯了……渎职之罪。此刻奴婢本应出现在长生宫才是。”
“人人皆随大小姐去,只有你留下来,这些早就备好的裳饰,难道从白天一直放至此刻?”
再打量屋中。
就连那一个木匣都替她买好了。
见面前之人默不作声,定是答对了。
她摇头。
“未曾想宫中还有这份忠心的人,可惜大姐怒二姐争宠已不允她回来了,你的品性不同流俗,怎会调至这里?”
这一句话击中了他。
见小宦官心中有动,她又道:“入宫当日,我听闻你们这一批宦官皆是高中贵人选的,可是太后却换了一批人离开永寿殿,唯独你侍奉于西厢房而幸免。”
听见西厢房这三个字。
代表白费功夫去侍奉庶小姐。
沉沉低下头,也许这就是命。
“实在可惜了,听闻如今中贵人眼前,有一个不仅不来侍奉沈家小姐、还日渐得宠之人……”
眼慢慢睁大,一张熟悉的脸出现眼前。
“好似叫阿厉。”
她故作半思。
“你是真心待主子之人,只可惜未有好运,就因奉命办事离开中贵人,而让旁人捷足先登……而我长姐身旁的宦官皆被太后查出来,并非对中贵人忠心耿耿,若你的这份忠心长在他们身上,我长姐怎会承天下大选之辱?”
不是的。跪着的那个宦官少年想开口,喉咙却似灌了千两水银,他张开了,却只发出了深深的吸气声。他想告诉她,告诉世人,与他同时伺候于清莲阁的宦官,没有一个——不以高中贵人为忠。他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把他们从饥寒交迫中捞出来,犹如再生之父!可为何他抛弃了他们?
他不愿多想。因为承认它,等于承认了高中贵人犯错。而高中贵人待他们的恩情比天更高,海更深。
两年前,他们都在荆州饱受被收刮民脂民膏的饥荒,是高中贵人奉太后命来,千里迢迢赶回故州,开仓救济了他们一村人的口粮。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他来到他们这里,挑选了不少愿意入宫的人。
他阿母擦花了脸,那张脸本就没有一丝白净处。“带他走罢。”她搂着这个唯一的儿子说。
“他是你家唯一的香火?”
“不是。”
“黄门从不做断人香火之事。”
“再不带走,我家的香火就真绝了!”
他还记得阿母声泪俱下的模样。
临行前,高中贵人牵着马绳,在马车面前道,定会替生父母照顾他们。
也许……是因同他们这般入宫的人太多了,所以,忘了?
一只素手在眼前晃悠。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有两个人诧异地瞧着自己!
“奴婢罪该万死!”他马上跪地。
沈孝昭一脸受惊:“旁的势利眼是没心没肺,你却是没魂没魄。”
糟了!
“求三小姐饶恕。”
“方才在想何事?”
“不过区区小事,还请三小姐恕罪。”头马上贴地,不肯作答。
“起来。”
“不敢。”
“自己起来。”沈孝昭沉下脸,“否则,我使你起来。”
面前人吓得赶紧起身,扑哧扑哧拍了袖上灰尘。
“你的忠心令人刮目相看。”她道,“我阿姐今夜就要入宫为妃了,你来东厢房伺候罢。”
“这、这……不行。”
“有何不行?”
“回禀三小姐,这越矩了。”
“你伺候沈家小姐,沈家小姐指名要你,岂算越矩?”
“总之……”
“放肆!堂堂太后侄女要你来侍奉,你竟不愿?”
沈孝昭睨一眼,婢女立即闭嘴。
“你真是愚钝。这位小宦官言下之意,不正是要指名他过来,得去求了太后的意思?”
嗯?没有人留意面前之人满脸震惊。
“啊……”一个恍然大悟,“奴婢知错。”
“嗯。不过……小宦官,我得知道你的名字?”
“奴婢贱名不堪入耳……”
“王献。”
“献?好一个献字。王献王献,你对非主子的人如此尽心,莫还再枉献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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