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吓得老夫出了一身冷汗,老夫都觉得皇帝接下来肯定要质问施凤来,‘搞3000步卒在松江府,是想割据江南吗’时,
皇帝居然骂了一句‘3000步卒有个屁用,3000西洋水师还差不多’。
然后茅元仪被起复了,宁波府定海县,西洋水师总兵。
他也是举人,要是以文官起复的话,可以当定海县令的。
他本身有军功,而且资历不浅了。虽然是举人入仕,但做县令也足够了。
修微,你的事突然就这么解决了。”
钱谦益跑到红楼去了,一边喝茶一边说。
特么的当时施凤来要是扛不住压力,说出在松江练兵的主意是他出的,他估计现在就回家养老了。
而且是东厂押送回籍,不许停留的那种。
“懿安皇后还是小心眼了点,松江就算摆上3000兵,也是防范再有魏忠贤矫诏杀周顺昌的事发生。
皇帝要是让他妹妹执掌司礼监,跟宋应星讨论铸炮的时候来一句‘你看着办吧’,谁不怕呀?
公主可不是太监,比魏忠贤难对付多了。”
张溥接道,“那是,这小姑子要是横起来,嫂子也拿她没办法。懿安皇后毕竟不是太后。”
钱谦益道,“小姑子拿嫂子一样没办法。懿安皇后也不怕她,所以怎么也不同意在松江练兵,但我等能睡着觉吗?”
张溥笑到,“皇帝知道咱们的脖子肯定没有满桂的马刀结实。没有大明皇帝的大义名分,咱们文臣手无缚鸡之力,能不怕那些武夫吗。
茅止生倒是运气好,杨宛叔那‘芙蓉帐’他恐怕是没法呆了,哈哈。”
王微道,“你冲着老娘笑什么?老娘早把他甩了。”
张溥道,“这是都学乐安公主了,又一个自称‘老娘’的?”
王微道,“老娘发现,别看某些才子人五人六的,这板子打在别人身上,他自己倒吓得睡不着觉了。也就文震孟文湘南,还算个人物。”
钱谦益道,“说正事。
皇帝是提醒我们江南文人,守江南必须守京城,南北一体,让我们不要过于局限地域,结党营私。
所以茅元仪只能练水师,水师可上不了岸。
江南若有陆师精兵,皇帝也怕南北分裂。毕竟有东晋、南宋的先例。
现在的情况毕竟与东晋南宋不同,北边若有事,江南也难以独善其身。”
柳如是道,“江南水师,九边陆师,这也可以呀。”
钱谦益道,“但朝廷不给钱,让茅止生自筹粮饷。他去哪里自筹?西洋战舰可以渡万里波涛,价钱肯定很贵,能搞到几艘?就算每艘200人,3000人也要15艘。估计这3000水师大部分也只能呆在陆地上。”
柳如是道,“那不就是皇帝同意了施平湖练3000兵的意见吗。只不过地点挪到定海罢了,定海与松江离得又不远。”
钱谦益道,“对呀。可他又没出过京城,怎么知道西洋战舰很贵的?听宋应星、汤若望说的?
他既然知道这么多事,为什么非得让懿安皇后处理奏折呢。”
柳如是道,“懒呗,或者装懒。让他嫂子处理,再借口外臣不能见皇后,就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钱谦益道,“这架在火上烤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谁在南都最出名,就会把谁架在火上烤。
与天启皇帝一样的路数,只不过天启用太监,他用女子。
用你,总比用其他人好吧。”
“小女子骂名是挨了不少,但这‘用事中书’的权力可没有。
王在晋去辽东是首辅施凤来的建议,在松江练兵是你牧斋公的建议,但是通过首辅施凤来提出的,皇帝基本上都同意了。
我看,皇帝对你们阁老都挺重视的。
给满桂、祖大寿、毛文龙封伯爵,是皇帝自己想的。
把总兵以上的处罚权揽归自己,那是魏忠贤有擅杀托孤大臣的先例。
杨涟杨大洪,对泰昌皇帝、天启皇帝皆有拥立之功,就随便被打死在诏狱。
皇帝要把重臣的处罚权从司礼监收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难道牧斋公愿意让王承恩写个圣旨,把你也下诏狱?
反正小女子是没法去司礼监写圣旨。”
钱谦益道,“把文臣的处罚权收回去自然可以,但这总兵可不是文臣。”
“或许爱屋及乌吧。皇帝也请你牧斋公去了呀,你不肯去刘国舅家而已。”
钱谦益道,“这阁老和总兵,那个是‘房子’哪个是‘乌鸦’?”
张溥笑道,“写诗的和看诗的,谁离茅元仪远,谁就是乌鸦。是吧,宛叔姐?”
阁老离皇帝近,所以总兵还是乌鸦。
王微不屑道,“你张西铭在江南也算一号人物,咋来了京城变得轻浮了?”
张溥道,“人离乡轻,当然就浮了呗。”
“你今天往老娘伤口上撒盐的事,老娘以后非得报复你不可。”
张溥道,“我道歉,自罚三杯,修微姐你可别乱来。
当年高攀龙、魏大中、阮大铖,但凡有一个人心胸开阔一点,你们东林何至于此呀?
是吧,牧斋公。”
钱谦益道,“当年的事,赵南星太过分了点,阮大铖也报复的太狠了。左光斗夹在中间,也被连累了池鱼。”
前文提过,赵南星先后当过左都御史和吏部尚书,与魏忠贤一样是明末党争的主谋之一。
本来赵南星是打算让阮大铖当吏科给事中的,论资历也正好轮到他,在文官里“伦序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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