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土豆泥,出奇的难吃。
这是大家比较直观的感受。
而对弘治皇帝而言,今日的土豆泥,也确实吃的很不是滋味。
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完,勉强饱了肚子。
弘治皇帝有一种错觉……接下来,这赈灾,该谁赈谁的灾来着?
………
这时有小宦官匆匆而来:“陛下,太子殿下……”
还没说完,弘治皇帝叫人撤了盘子:“宣!”
打起精神,弘治皇帝坐直了身体。
朱厚照和方继藩联袂而来。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你们方才……在一起?”
“果然一切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啊。”方继藩闻到了一股子土豆的气息:“陛下圣明,明察秋毫,没错,臣和太子,方才确实是在一起。吾皇……”
“……”
傻子都能看出来好吗?
若两人不在一起,势必是两拨宦官去喊人,总会有个先来后到,现在你们一道来,可不就是方才在一起吗?
弘治皇帝觉得这种马屁,简直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不过……习惯了。
深吸一口气:“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朱厚照口快:“煮鱼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弘治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嗝,一股土豆味。
刘健、李东阳诸人一脸懵逼的样子。
朱厚照道:“父皇您不知道吧,镇国府备倭卫快马送来了一条大黄鱼,啧啧,十七斤,新鲜无比,儿臣和方继藩琢磨着怎么吃了它。”
“……”
弘治皇帝有点想拍死温艳生了,你是知府,你不是说想送鱼吗?唐寅还是很实在的,人家捞了鱼,立即就给朱厚照和方继藩快马送了来。
温艳生不是东西啊。
李东阳不由道:“此物,如何送来,不怕臭了吗?”
“不怕。”朱厚照得意洋洋:“就和冰棒一样的道理。”
冰棒又是什么?
大家有点儿懵。
其实朱厚照也不太懂,反正方继藩和他说的,朱厚照道:“只要在冰窖里取点儿冰,将鱼冻了,而后这冰鱼和冰块一道儿用厚棉被捂着,快马送来,这鱼还保着鲜呢。”
“……”弘治皇帝目光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道:“是啊,这法子管用。”
太奢侈了吧。
弘治皇帝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朱厚照道:“父皇,儿臣和方继藩就想着将这鱼杀了,炖成汤,给父皇送一些来尝尝,这可是正宗海中大鱼王,可不多见,是镇国府备倭卫花费了无数心思捕来的。”
“……”
弘治皇帝和诸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肚子有点撑。
尤其是马文升……他吃了三盘土豆啊,不断的打着嗝,撑坏了。
“过几个时辰再杀吧。”弘治皇帝道。
难得……太子还是有孝心的,竟还知道将鱼送来。
他又看了看方继藩,方继藩也还算有心,这或许是方继藩的主意。
现在,他反而不急着先问,这数十万斤鱼怎么回事了,事实就在眼前,果然传说中的大黄鱼是存在的,那么……他倒很想知道,灾区百姓们,吃的都是什么个东西。
不过正午吃饱了,再吃鱼,实是有些撑不下,还是留着晚上吧。
“这可不成。”朱厚照道:“海鲜这东西,定要讲究时鲜,儿臣和新建伯,已命人将鱼解冻了,得赶紧吃,晚了就迟了啊。”
“这……”
弘治皇帝脸色变幻着,有道理。
他嚅嗫着嘴道:“那就……试一试吧。”
试一试!
陛下有旨,当然得赶紧。
马文升又打了个嗝,好像是岔气了一般,众人循声而来,他老脸微微一红,假装啥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制作黄鱼汤的办法很简单。
甚至有些简单粗暴。
至少方继藩知道,等到后世人们开始用最先进的设备,加上声呐忽悠着大黄鱼聚集而后一网打尽,以至于野生大黄鱼几乎灭绝的时候,那大黄鱼已成了珍贵稀有之物,没有人敢轻易用简单的方法烹饪它,因为……如此珍贵,价格高昂的玩意,只单纯拿去熬汤,这……不是找抽?
“儿臣这就命人将鱼送御膳房。”朱厚照兴冲冲道。
………………
在宫中的御膳房里,方继藩捋着袖子,决定亲自动手。
无论如何,一个能长成十七斤的鱼,这已是黄鱼中的某篮球运动员,或是当今大明朝的胡开山。
对于此等恐怖如斯的强者,方继藩一向懂得对他们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于是,在这砧板上,方继藩的眼前,便是这足足有三尺半长的大鱼。
鱼已死了。
死于脱水或者是冰冻都是未知。
方继藩看着它,心里在想,或许当那船敲起来的那一瞬间,它感受到了某种召唤,若它有思维的话,内心一定是喜悦的,毕竟……这又到了交*繁殖的季节,它愉快的到达了地点,迎接它的,却是惊天的大网。此时,它的内心,一定委屈和悲愤到了极点,这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钓鱼执法啊……某男点了一个失足妇女,结果等来的是一个警察叔叔?
想到此,方继藩的口水,便流了出来,每一个食材的背后,都有一个可歌可泣,且带着凄婉的爱情故事,而这些故事,也使食材本身,变得有滋味起来。虽然在这个方继藩脑补的故事里,只有男主角,当然,细节是可以忽略的。
方继藩提刀,手有点抖,想了想:“殿下,你来吧,我有病,还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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