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呢?”
沈安指指墙头,有军士说道:“沈县公,那些人这几日都在墙头上趴着看,您又不许小人们去驱赶……刚下去呢。”
“刚下去啊!”
沈安笑了笑,“回头那些人怕是以为他们疯了。”
……
此刻汴梁的夜生活还没开始,权贵们只有少数人留在了酒楼里喝酒。
如今的权贵没啥实务,平日里家中的生意和田地自然有下人去管,他们的任务就是和女人生孩子,然后游手好闲。
于是遇到这等聚会的机会,大伙儿当然不会放过。
两个权贵站在窗户边窃窃私语,见到几个家仆飞奔而来,就笑道:“那边沈安收工了?”
另一个说道:“今日收工还有明日,一百块看他要凿到何时!”
那几个家仆冲了上来,喘息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沈安竟然弄了个圆盘子,几下就能切一块冰出来,好厉害。”
“几下?”
酒楼里的权贵们面面相觑,有人喝多了些,骂道:“什么狗屁的几下,你等刁奴,这是欺负某喝多了吗?拉出去,打,重责!”
那几个家仆却不是他家的,所以不担心这个,一人冲着自家郎君说道:“郎君,小人亲眼所见,那沈安和大王两人配合,一天就弄了三十多块冰。”
另一个举手发誓,“若是假的,小人甘愿受罚。”
一群权贵呆若木鸡。
“什么盘子?”
“好像是钢铁的。”
“是出云观打造出来的。”
一个权贵霍然起身,“诸位,他这是违规了吧?”
另一人摇头道:“不,官家说不论工具,只是不许第四人出来帮手。”
尼玛!
这不对啊!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狗屁东西!”
一个权贵起身,抓起酒壶就砸在地上,然后双手抓住案几边缘,用力一掀,酒菜顿时飞的到处都是。
他气喘吁吁的骂道:“林瑜的腿换来了这等责罚,我等欢欣鼓舞想看他的笑话,大王也被卷进来了,可最后如何?”
他看着众人,嘴角的白沫涌出来也不管,声嘶力竭的道:“是谁的笑话?咱们的!咱们的笑话!谁是蠢货?咱们是蠢货!”
众人木然,心情各异。
“他沈安随便弄了个盘子就把这事儿给抹平了,以后咱们还不能翻旧账,不然官家会说都处罚过了,可怎么处罚的?”
“一天两人就能弄出三四十块冰,加上那个陈忠珩,某敢打赌,最多七日,最多七日啊!而且还不用受冻,就是滚滚盘子,这特么……着特么到哪说理去?找谁说理去?”
……
权贵们要疯了,而得了消息的赵曙也是一脸发蒙。
“什么轮子?”
“官家,说是很锋利的轮子,直接就滚着把冰被弄开了。”
赵曙有些傻眼了,高滔滔在边上本想散步消食,闻言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心中欢喜不胜。
那沈安果真是厉害,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东西,这下儿子算是逃过了一次磨难。
赵曙皱眉道:“这是违规……嘶!那小子!”
他恼怒的道:“那小子问过我两次,都是问可限用工具,我当时还以为是想用什么锋利的凿子,谁知道竟然是这个……”
“很厉害吗?”
高滔滔装着很是严肃的模样问道。
赵曙摇头,“不知,大郎……罢了,明日去看看。”
他竟然不想招来儿子问话,可见是心疼儿子累了一天,那么这个惩罚算是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宰辅们发现赵曙没来上朝。
“官家去了金明池。”
陈忠珩的替代者看着很和气,和气的恨不能谄媚的笑起来。
可他若是敢对宰辅们谄媚的笑起来,回头边上就会有内侍或是宫女举报。
官家的身边人竟然想讨好宰辅,你是谁的人?你想干啥?
韩琦回身说道:“诸位,大王和沈安在金明池,怕是出事了。”
他看着包拯。
这时候你咋说?
包拯毫不犹豫的道:“大王要紧,我等应当去看看。”
大王就是国本,国本出事,朝堂就会动荡,甚至宫中也会波谲云诡。
“走!”
老韩打头,宰辅们一涌而出。
晚些时候他们出现在了金明池,水军的军士自然不敢拦他们,甚至还殷勤的牵马去歇息。
“快一些!”
韩琦刚进去就听到了喊声,却是沈安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沈安和赵顼推着杆子,杆子的中间是个大圆盘,圆盘在滚动着……
陈忠珩就跟在后面,一脸惶然的想抢过赵顼的杆子。
当着官家的面,你竟然敢闲着,而大王却在干活……想不想活了?
赵曙就站在边上看着,跟着儿子走动。
“稳住,慢些……”
轮锯到了黑线的最后,沈安和赵顼控制了一下速度,轻松的结束了这次切冰行动。
陈忠珩的活计来了,他拿起撬棍,奋力一撬。
卧槽!
一大块冰竟然被他给翘起来三分之一。
沈安和赵顼用钩子勾住冰块,两人一起发力,拖着冰块往岸边去。
“嗨!”
冰块上岸,赵曙走了过来,看到儿子脸上红彤彤的,头顶在冒汗,就皱眉道:“毛巾呢?”
边上的内侍赶紧弄了块毛巾来,赵曙给儿子包住头发,很是自然的道:“出汗不可见风,不可受冻,如今你不觉得,等上了年纪有你头痛的时候。”
这是大家从未见过的赵曙,就和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
赵顼点头,然后问道:“官家可要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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