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范宁借口出门散步,在自己宿舍背后点燃了一支香,然后耐心的等待。
范宁刚开始以为王安石有保镖暗中保护,可王安石看见这支箭也一样惊讶,这便推翻了范宁最初猜测,并不是王安石的保镖。
那会是谁?
范宁想了快一天,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尽管范宁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确实也存在这种可能。
就在范宁沉思之时,一个身材中等的人影从远方出现了。
“果然是你!”
待来人走近,范宁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去年就回吴江了,没想到你还在吴县?”
来人正是徐庆,他虽然身材不高,也不魁梧壮实,但范宁却知道他有真功夫。
真功夫并不是指他打断杨度的腿那么简单,而是他能携带两百斤黄金飞檐走壁,这绝不是普通的练武者能做到。
徐庆面若冰霜,冷冷道:“我只听从主人的安排!”
范宁发现这些练武者都是一个面孔,大宝剑拣梅子对自己冷冷淡淡,从来都没见过她的笑脸,这个徐庆也是一样,就像欠了他几百贯钱没还一样。
不过这也只是玩笑之言,徐庆两年来一直默默保护自己,这次自己来鄞县,他也在暗中跟随保护,尽管这是朱佩的安排,但风里去,雨里来的劳苦却落在徐庆的身上。
范宁躬身行一礼,“多谢徐大哥一直暗中保护小弟!”
徐庆的脸色稍稍和缓一点,没有了刚才的冷意,但依旧面无表情。
“小官人有什么吩咐,请说!”
范宁从随身携带的皮袋子取出一支生铁打制的短弩箭,递给徐庆,笑眯眯问道:“我把它物归原主,对吗?”
徐庆接过短箭,掀起短衣襟,将短箭插在一支皮囊中,范宁一眼看见,还有另外两支一模一样的短铁箭。
这让范宁心中一阵惊叹,真是用手甩出的暗器,居然能射穿牛头,这份力道令人叹为观止。
范宁又道:“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追查惊牛案的凶手,此人叫做丘勇,还有一名随从,长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名字。”
徐庆沉默片刻道:“放牛伤人的凶手一共有三人,出事后,他们便分头逃跑,我一直跟着其中两人,后来被他们发现我在跟踪,他们便埋伏在树林中想暗算我,结果被我打死一人,另一人还在捆在树林内,有没有被野兽吃掉我就不知道了。”
范宁顿时大喜,连忙道:“我去通知县君,你这就带我们去城外树林!”
........
真正喜出望外之人却是王安石,他还在县衙里眼巴巴地等杨都头的消息,简直度时如年,眼看李知事明天一早就回来了,这个案子再不破,就得交给州衙,自己就真的被动了。
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范宁却带来消息,凶手被他的护卫抓住了,一死一伤。
王安石那一刻简直想仰天长啸,他也顾不得细问范宁护卫的来历,便亲自带着十几名弓手向城外树林赶去。
范宁自然也跟了去,徐庆却没有跟随,他只是给了范宁一张地图。
凭着这份地图,王安石很容易地找到了绑缚凶手之地。
“就是他!”
王安石一眼便认出了绑在树上之人,正是这次惊牛案的凶手丘勇。
邱勇又饿又渴,浑身疼痛,已经被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
但当县令王安石带着一群弓手出现在他面前时,邱勇眼中顿时露出了绝望之色,他宁可继续被绑在大树上。
“把他嘴堵上,带走!”
王安石一声喝令,弓手们将邱勇重新捆绑,又堵住了他的嘴,推上了一辆牛车,邱勇随从的尸体也被找到,跟着一块扔进牛车。
王安石歉然对范宁道:“我今晚要连夜审问邱勇,就无法多陪贤弟,贤弟出手之义,愚兄会铭记于心!”
范宁连忙笑道:“能帮上兄长的忙,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我要提醒兄长,邱勇虽是凶手,但未必是主谋,兄长要看好此人,别让人把他灭口了。”
一句话提醒了王安石,王安石眼中露出一丝冷意,他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让人送你回县学,我就不陪你了。”
.........
在县衙南面约百步外有一座占地十亩左右的官宅,院墙高大,绿树成荫,大宅内楼台亭阁、花园池塘,一应俱全。
这里便是县丞张启林的家,张启林的籍贯是会稽县人,但实际上,他的父辈从四十年前就迁移到鄞县经商,他算得上不折不扣的本土人。
张启林年约四十岁,皮肤白净,身材微胖,穿一件白色襕袍,头戴纱帽,书生气很重。
他虽然微眯着眼睛,但眼睛里冷光暗闪,显得异常精明狡诈。
此时,张启林坐在客堂内半眯着眼睛喝茶,在他旁边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拄着拐杖,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他却在低声下气地央求张启林。
“恳求县丞帮帮我儿,给他留一条命,老朽愿做牛做马回报县丞。”
老者便是邱氏三兄弟的父亲邱立,他刚刚得到消息,小儿子已经被王安石抓住,他听说儿子便是惊牛案的凶手,吓得他腿都软了。
七条人命啊!
邱立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儿子不过是被人利用,儿子是凶手不假,但主谋呢?哼!自己对面这个家伙脱得了干系?
张启林叹息一声,用一种怜悯的口气道:“邱员外,我很同情你,也很愿意帮你的忙,但这件事,哎!死了七个人,事情太大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莫说是我,恐怕就算是王安石,他也没办法保住你儿子,很抱歉,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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