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转眼进入沉沉的黑夜。月光已从乌云间露出,正挂于碧树之上。穿透那些云罅,落下一地犹如碎玉般的柔光。
塘前波光粼粼,银霜泅染于水面,表面仿佛盖了一层细雪。
尧寒的心也变得温柔起来,仰着头,朝容缇说道:“多谢。”
容缇捂住了嘴,只露出一双眸子,格外震惊的看着他。
他听到了什么?
那个尧寒,竟然朝他道了谢!?
忽然,莫名的,竟有点老父亲的欣慰。
他可是看上了殷牧悠,想让他做自己的孕体的!
容缇及时苏醒了过来,赶忙把这种想法掐灭。他又使了坏心眼,笑得眉眼弯起:“告诉你一句话,温琅听了保准开心!”
“……是什么?”
尧寒极度怀疑,甚至不愿相信容缇的话,可一想到能让殷牧悠开心,他便还是问出了口。
容缇含笑的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尧寒疑惑的抬头:“真的可行?”
容缇拼命点头:“不行你找我啊。”
尧寒:“……”
他一步步朝着外面离开,跃入这一场黑夜之中。
末了,还丢下一句话:“不行就把你的头给咬下来,哼。”
容缇:“……”
刚才还说感谢我的是谁!
容缇顿时蔫儿了,也不敢胡诌了。
他打了个寒颤,想出去寻一寻尧寒,可他离开得这么快,容缇根本没来得及抓住他。
原本只是为了捉弄尧寒,可他忘了这只九命猫妖最记仇了。
容缇连忙追了出去,只求把尧寒给喊回来,以免自己胡乱说的话,让尧寒惹得殷牧悠不快。
那个时候,他可就惨了。
想要阻止的时候,尧寒还跑得没影儿了!
容缇一口老血:“你等等啊……跑这么快!”
—
漆黑寂静的夜晚里,只余下檐角灯笼温暖的光,将四周的黑暗晕染开来。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如他欢喜的那人一样。
尧寒很快就回到了屋内,殷牧悠晚饭也没吃,手里拿着本书,却完全没有看下去。
尧寒一跃,跳到了他的怀里,喵喵的朝着殷牧悠撒娇。
他用灵力传达着自己的意念:“不想把你给褚。”
殷牧悠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明白又是在闹哪一出。
“白天的时候不还在跟我生闷气?”
殷牧悠刚说完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便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
难道是……在吃醋?
尧寒钻他的怀里钻得更紧:“褚说喜欢你。”
“嗯?”殷牧悠的声线都抖了一下,竭力平复自己上扬的唇角,“我觉得褚挺好的,一点儿都不像某只。”
尧寒:“……”
“我救下你之后,你抓咬了我多少次?褚从来都没有伤过我,还一直保护我。”殷牧悠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样想来,还是褚比较好养。”
尧寒低低的吼了一声,极度不爽。
什么养!?
可恶可恶可恶,他只能养自己!
“吼!”
“说话,用意念跟我说,我听不懂你要表达什么?”
尧寒是野兽,任性惯了,就喜欢这么和别人对话。
要是旁人这么问他,尧寒绝对爱答不理。
可现在他俨然是被殷牧悠逼急了,急急忙忙的开了口:“你要养他?你明明说了要养我的!”
殷牧悠:“……”忍住、一定得忍住!
这醋坛子打翻了的样子多不常见啊!再逗逗不是更好?
“尧寒,作为妖兽你都快成年了,不要这么任性。”
尧寒怒从心起,用两只小爪子刨墙似的刨着殷牧悠。
他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教训褚一顿。
然而尧寒知道褚在殷牧悠心里有些地位,他有了个惧怕,生怕自己这么做之后殷牧悠就不理他了,就只能这么忍了下来。
“你还怪我?”
殷牧悠只好把他抱起来,和自己对视:“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不知怎的,他竟然说出了容缇教他的话:“那等我成年,就娶你过门。”
容缇此刻已经赶到了,就在在窗外看着呢。
一听尧寒已经说出口了,心里暗叫糟糕。
他这样教尧寒,便是刻意捉弄他的。一个人类被妖兽求婚,一定会觉得羞辱万分。
况且,他们的主人还是个男子!
容缇都已经能想象得到尧寒把他的头咬掉的样子了,完了完了,他还是赶紧跑吧!
可殷牧悠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里面的烛火忽明忽暗,橙暖色的光跳动在他的脸上,灯下看美人,使得他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朦胧。
容缇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瓷白的肌肤上顿时浮现了几分红晕,像是打翻的朱色水墨颜料,逐渐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那般。
三分暖色,三分艳色,红晕直接染至了耳根。
他抿着唇,语气夹杂几分慌乱:“不许胡说。”
那一刻,尧寒的心跳乱极了。
在外看着的容缇也满是惊艳。
—
殷牧悠一连在顾家住了好几天,齐岚总算是找上门来了。
“坐。”
齐岚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尧寒的身影:“尧寒呢?”
殷牧悠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不管他。”
热气升腾而起,屋内放置了降暑的冰块,驱散了燥热,却驱散不了外面吱吱叫的夏蝉。
殷牧悠斜斜的倚靠于美人榻上,轻描淡写的喝着茶,可齐岚还是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那毕竟只是妖兽,说出的话不必当真,也别同他计较太多。”
“是啊,只是个妖兽罢了。”
越想,这事儿都越不像是尧寒真心话,倒像是谁恶意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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