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倦鸟归巢,劳作一天的人们渐渐归家。
回家路上,穆盼春背着一背柴频频驻脚招呼。一个村的,多少带点亲戚关系,大叔大娘全是长辈。穆初夏紧跟在她身后,穆盼春喊人,她就脆生生地跟着喊,还不忘睁大眼睛偷偷盯着别人瞧几眼,免得下次认错人。
别看芭蕉村只是一个山沟沟,人口却很兴旺。战乱那会儿,逃难的人几乎都往山上逃,如今又遇上百年难遇的自然灾害,山下女儿家都想往山里嫁。靠山的人家,日子再怎么难过,好歹不用饿肚子。
就算严重干旱了几个月,村口的池塘也没完全干掉,还有点水给大家洗衣洗菜,勉强能灌溉一下农田。勤快点,谁都不缺那口水喝。
村子大山环绕,山水足够一个村子的吃喝。这座山没有水,翻过一座山总会有。
据说山脚下的村庄喝水还得到他们山上来挑。
这又是傍晚,大伙都在往家赶,一路上遇见的熟人可想而之有多少。
“盼春,初夏,砍柴去了阿。”
“对啊,大爷收工回家啦!”
“老穆家的娃子真能干,都能带妹妹上山打柴了……”
“他家娃子哪个不能干的,连初夏都知道帮她姐干活了……”
回家路上,好不热闹。这不,又遇到了一个,还是自家人。
穆福军几大步追上两个妹妹,把肩膀上扛着的锄头放到旁边:“盼春,你们也回来了!把柴放下,我来背。”
穆初夏一路被无视得彻底,见着自家人还是同样待遇,谁也没把她个孩子当回事!
“大哥,地翻完了没,明天还上工吗?山上树死了好多,抽个时间咱们一起上山,多弄点回来。”穆盼春见着他大哥就想到砍柴,这娃子砍柴砍习惯了。家里的柴火一大半是她弄回来的。
“快完了,我去不去都没事。明天一起上山吧!”穆福军十三岁,是老穆家孙子辈中最大的一个,已经在跟着大人们下地挣工分了。
半大孩子,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翻土一天才只有四工分。
穆福军虽然不是老穆家的种,但他吃着穆家饭,姓着穆家姓,与老穆家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这事他自己也清楚,前几年他亲奶还来芭蕉村找过他,想让他认祖归宗。这娃子穆家养熟了,穆家不同意,他也不愿意回去。
连赵老太这么刁钻的人,对这便宜孙子都还过得去。
穆初夏跟在两人身后,安静地听他俩唠叨。有哥的孩子就是宝啊,有点想魔皇哥哥了,咋整…
谈笑间,兄妹三人已经穿过自家院子后面的那片竹林,眼见就要到家,远远就听见了赵老太的怒吼声。
“你说说你,都当爹的人了,还好吃懒做。要没你大哥二哥,你连自己孩子婆娘都养不起。老婆崽子要别人给你养,你好意思活着,咋不吊死算了。现在是越发厉害了,居然敢学别人去赌。你是不是要败光这个家才安心!”
赵老太喝斯里底地怒骂,显然是被气狠了!
“老大,老二,把院门给我守好,今儿不打断他的腿,老娘跟他姓!”
听见赵老太的咆哮声,穆盼春两兄妹对视了一眼,就急忙往院子里奔。跟在他俩身后的穆初夏也跑,只不过,她跑的原因和别人不大一样。
她那对亮晶晶的小眼珠子,都快兴奋地蹦出来了。
又在演大戏,还是她奶揍人的戏,快点快点,晚了就没得看了。
……
好吧,对于赵老太发飙,各人理解不同。穆初夏大魔王的理解就更与众不同,跑题跑得没边了!
别看穆初夏腿短,跑得一点都不比哥哥姐姐慢,一阵飞吹过,人就没影了,把落到后头的穆福军兄妹两人给蒙了一下。
“哎哟,娘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下次不敢了!爹,爹,快劝劝娘,她要打死我。”初夏三叔边跑边哭丧求饶。
赵老太气喘吁吁地吼:“你给我站住,不许跑…”
显然,老太太跑不过小儿子。
“娘,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别气…”穆庭凯被赵老太追得满院子乱跑。又不敢真的跑太快,免得老太太追不上。
老太太如果打不到他,出不了这口气,只会更厉害。跑慢了也不行,他娘手劲虽不怎么大,打到身上也痛啊。
穆三叔跑也跑得很有技巧。
老穆家真是热闹得很。
穆庭凯在前头跑,老太太挥着大木棍在后头喘着气使劲追,一边追一边骂。
老爷子垂头丧气地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在想啥。
初夏妈和周卫红两人站在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子里乱跑的老太太和小叔子,不劝也不帮忙。旁边初夏三婶黄兰抱着一对双胞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穆庭棋和初夏爸一人拿了根扁担守在院子门口,只要穆庭凯跑到门口这边,两兄弟就挥着手中的扁担打回去。
鸡飞狗跳,一团乱。
初夏爸身体壮实,她大伯也不差,就她三叔是异类,瘦瘦小小。别说,他还真的不敢往门口这边跑,他要敢过去,两哥哥就真敢打他!
他老娘的手劲不大,打也打不出啥事来,要换了两个哥哥,今儿就真有可能断条腿也说不定。
穆初夏刚跑到院子门口,就被他哥穆福昆拽住了。
穆福昆脸色不大好,朝穆初夏摇摇头:“先别进去。”
“奶为啥打三叔?”穆初夏眼角微翘,好奇地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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