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停下,入城招人!不管是任何事情——”
马队转过那弯道,踏踏踏踏的,逐渐停下来。
“那、那是什么……”
视野前方,驿道穿插向汴梁的城门,阳光与如絮的白云之下,原野辽阔,如潮的骑兵队伍在这片天空下,直插向汴梁城门。
“那是……吕梁人?”
“怎、怎么回事……”
队伍之中,有人呢喃出声,铁天鹰胯下的奔马转了一个圈,他望着远远的汴梁万胜门,低声道:“关城门啊……关城门啊……”
城门处,有商旅四散奔逃,城墙上,有人从巨墙的外侧掉下来了。
……
血光四溅!
万胜门的城头,杜杀持刀挥劈,一路前行,周围,霸刀营的士兵,正一个一个的压上来。
远处的原野上,铁骑汹涌而来。
……
“西军反啦——”
“武瑞营反啦——”
“大军进城,清君侧,酸枣门已陷——”
汴梁一侧,有战马奔行过长街,马上绑着绷带的骑士放声大吼。
……
梁门,上街的民众被忽如其来的厮杀惊动,四散奔逃,周围几个街区,都相继炸开了锅。
捕快的队伍汹涌而来。
高高的城墙上,祝彪举起了一只手:“守住这里。一炷香。”
……
兵部衙门。
察觉到骤然而来的变乱,有人跑出大门,四处眺望,也有骑马的传讯者奔驰过来,门口的士兵和恰巧聚集过来的将领,多有慌张,不知道城中出了什么事。
轰隆隆的声音陡然响起来。
街道对面,那出院落的高墙一整排的倒下,烟尘飞起来,烟尘的那边,七门木制的、圆筒状的东西,一字排开。最先在烟尘中看到轮廓的那人张了张嘴,喉间干涩。
这个时候,对于榆木炮,兵部的一些将领,已经有概念了。
双方相隔——
一条街的宽度。
……
名叫西瓜的少女背着她的刀匣站在院子里,与其他的十余人仰头看着那只巨大的袋子正在慢慢的升起来。
那大袋子由数十张不知材料的布匹拼贴起来,此时,院落里七八个火炉上接了管子,正转起巨大的鼓风机为它充气。
那真是好大的孔明灯。
孔明灯下,挂了个篮子。
“我要来了……我要来了……”
她摇晃着身子,轻声说道。
皇宫城墙上,巡逻的侍卫已经看到了那升起来的大布袋,而相隔大约里许的另一处院落,另一个大布袋也正在鼓胀着升起来。
远远的,城市中燃起黑烟。
……
紫宸殿。
庄严肃穆的气氛里,脚步踏上金阶。
杜成喜从御座边冲过来。
在这个上午的大殿当中,随着枪声的骤然响起,过去的,不过是一呼一吸的瞬间,那是没有人曾见过的场面。
那身影的脚步似慢实快,转眼间已经穿过殿内,随着童贯的一声暴喝,他的身体随即飞起,脑袋狠狠地在金阶上砸开了。鲜血之中,有人跨过来两步,又被溅上,反应极快的秦桧没有抓住那道身影,杜成喜冲出两步,外面的侍卫才开始往里望。
刀锋自那身影的左手袍袖间滑出来,杜成喜的身影被推得飞越过周喆的视野,飞过龙椅的后背,将那天子御座后方的屏风、瓷瓶等物砸成一片狼藉,顷刻间,哗啦啦的声音,漂亮的镂空雕花长明灯柱还在倒下来,砸在龙椅上。周喆坐在那儿,视野恍惚,有锋芒递过来,他张着嘴,伸手去抓。
这片刻时间,殿内“轰——砰——哗——”的响成了一片,混合着童贯的骂声,惨叫声,到得此时,也已经开始有人发声,位于这天下中央的大人们下意识的吼喊,震耳欲聋,有人在举步前冲。而在那御座前方的方寸之间,周喆目光迷惑而痛苦,下意识的抓向刀锋。倒是没有大臣能注意到这个动作,然而在下一刻,他们看到那道身影的右手抓起了九五至尊胸前的衣襟,将他整个身体单手举在了空中!
然后转身用力掼下!
皇帝的身体自空中掉落,在那御座前方,金阶之上,狠狠的接触了地面,他的右手下意识的先落地,然后脑袋在地上撞了一下,地上的浮沉漾起。冲在前方的人眨了眨眼睛,因为鲜血飚射过来,溅在了他的脸上。皇帝的右手前臂已经断了,白森森的断骨从衣袖里插出来,他痛苦地蠕动。
没有多少人能在意到声音了。有人大喊,有人谩骂,有人冲向前方,更多的人目瞪口呆,脑子里嗡嗡嗡的,在理解着这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金阶上方,御座之前,那身影挥落周喆之后,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宁毅在金阶的最上方坐了下来,他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的所有人,那些或歇斯底里,或不可置信,或满眼谴责,或目瞪口呆的大臣。手中的刀锋压在了仍在地上痛苦蠕动的皇帝身上,然后,他用刀背在他头上用力砸了一下!
距离他最近的大臣只在前方三步远,是脸上沾了血滴的秦桧,不远处,李纲须发皆张,破口大骂,无数不同的表情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但整个殿内,没有人敢上来一步,他将目光越过这些人的头顶,望向殿门之外,阳光炽烈,那里的天空,想必有悠悠的白云。
汴梁城已经乱起来。
城外远处的驿道边,令人窒息的一刻。
视野那头,奔腾的铁骑洪流冲入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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