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纵然再不愿意,可既然陆珩已发了话,她就不得不上前了,桑桑硬着头皮上前几步:“世子。”
桑桑行完礼后才转过头看向赵明珠:“赵姑娘此话是何意,奴婢当是第一次见到您。”
赵明珠着实吃了一惊,眼前的桑桑生的轻灵,偏眉眼间又带着几分艳色,在温润的灯光下无一处不精致,当真是美貌无双。
赵明珠可没料到桑桑生的如此好看,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眼下建康城中已经传遍了,陆珩他久病醒来,偏又残了双腿,性子就越发阴郁暴虐,甚至以虐待奴仆为乐,实在不堪。”
桑桑听到这里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她之前被周绍南不小心撞到,以至于叫他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疤,她细细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角门那里确实有不少奴仆,想来当是看见了的。
桑桑想到这里心里一凉,怪不得说她是人证……
果然,赵明珠嘴角挑起了一抹笑:“这小丫鬟便遭过你的毒打虐待,不信咱们可以当众来瞧。”
桑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着实没想到她会给陆珩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眼下可不只是赵明珠退婚一事了,更关系到陆珩的名声!
山庄就这么大,这里的奴仆又不归陆珩管束,她手腕上的伤才被传了出去,要知道陆珩本就被造谣虐待奴仆,眼下她就成了人证了……
桑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小脸苍白,不敢看陆珩,这事确实错在她,等会儿陆珩不定要怎么收拾她呢。
美人蹙眉也是极美的,赵明珠看了更加生气,她急吼吼地道:“你这小丫鬟可不是怕了,眼下是你受了欺负,你倒是张口说话啊。”
赵明珠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桑桑的手腕来看,眼看着她就要到跟前了,陆珩却忽然抬手握住了桑桑的手腕。
陆珩力气不小,桑桑一下子就被扯到了陆珩身旁,赵明珠动作落空,十分生气:“陆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把她拉过去不叫我看见,这事就当没发生了吗?”
赵明珠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桑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陆珩指节分明的手,他的手正握着她的手腕,密不可分。
陆珩侧脸俊秀无比,鼻梁高挺,桑桑却不敢看着他,只是低着头。
满屋子都是赵明珠的声音,大意无非是陆珩配不上她要退婚之类的,赵明珠好像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全然忘了她最先想攀附权贵。
这时,陆珩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一丝波澜都没有,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赵姑娘,听你说了如此多的话,我想起来一件事……”
赵明珠的声音戛然而止,屋里的人都看着陆珩,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怎的记得,我并未曾与你有婚约啊,”陆珩淡淡道。
陆珩的声音虽低,却不亚于雷霆之声,桑桑也听明白了,陆珩说的对啊,这所谓的婚约不过是早年两位大人间的玩笑而已,且这么多年来陆珩并未曾搭理赵明珠,一直是赵明珠主动和陆珩献殷勤来着。
赵明珠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在一想确实是,明明这婚约算不得数,赵明珠却巴巴地跑过来说要退婚,不就是瞧不上现在的陆珩,生怕陆珩黏上她。
陆珩微挑眉梢:“所以赵姑娘也不必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这话听得桑桑想为陆珩鼓掌,这脸打得好,实在是妙,直接戳破了赵明珠攀龙附凤的心思,且十分有理有据。
赵明珠果然臊的说不出话来,她“你,你,你……”了半天,最后红着脸道:“陆珩,你可记住了你今日的话,我与你什么干系都没有!”
赵明珠说完话就走了,桑桑看的十分解气,可下一刻才想起来要紧的事,她转过头:“世子……”
这下可糟糕了,既然赵明珠都知道了,也就是说几乎旁的人也都知道了,怕是更多人以为陆珩确实如传闻中所言了。
桑桑胆战心惊,她几乎可以想见陆珩会怎么处置她,可她等了半晌也没见陆珩说话,她不由得悄悄抬眼看陆珩。
桑桑的眼睛黑白分明,时刻都水雾蒙蒙的,尤其是她小心窥视的时候,那双眼睛尤其可爱,她长长的睫毛像是羽翼,精致地像是瓷一般。
陆珩觉得桑桑这模样甚有意思,他松开了桑桑的手:“去泡盏茶来,”说完便叫十安推回了书案旁。
桑桑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陆珩并没有处置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什么事都没有了,桑桑简直是喜出望外,她连忙过去泡了茶,待给陆珩上茶后她发现陆珩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也真的放下了心。
…
退婚的事对陆珩来说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甚至好心情地写了一幅字。
可这漫天的谣言确实是传了开来,私下里有不少人议论此事,就连一直在屋里伺候的桑桑都听说了,可见陆珩必然也是知道的,但陆珩却如往常一般,桑桑不禁叹了一句,不愧是男主,这些事压根影响不了他。
宴会一连几天,陆珩往往都是出去半天,另半天在屋里休息,那些人瞧见陆珩照旧出席活动,议论声反倒小了些,心下不禁嘀咕起来,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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