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道:“可怜的良嫔,偏偏被人陷害,宫女之死只是整治她的借口,若非本宫回来,她不知要受元妃多少折磨。”
但她心里不这么想,这宫女之死只能有两种原因,不是良嫔被人陷害,就是良嫔自己做的。但她乃她宫中唯一看似亲近之人,所以在自己这儿,只能是为人所害。
惜绿似懂非懂,“可奴婢还是心里毛毛的,良嫔的宫女怎会无缘无故死呢?一个嫔,连自己从府里带来的婢女都保不住,叫人夜里给害了……呸呸是咱多嘴了,奴婢不能妄议宫中娘娘!”在沈淑昭的皱眉下,她又补言挽回道,“娘娘说的是,宫里就她和娘娘亲近,若是娘娘不救她,平日里那些过来谄媚的嫔妃可不得看不起咱们。”
“就算不为此,本宫也必须保她。”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在宫里,就不需要真相。
这是一次机会,让她表现心怜六宫的机会。“走吧,本宫要去救她。”沈淑昭作下决定,摆出急切救人的善良样子,匆匆提步向外走去,廊外一群宫人忙跟上她,携着太后的这些人,她走至殿门口,然一拐角,正好撞见前来的一个人。
“你怎来了?”
面对突然拜访的来者,沈淑昭露出了疑惑。
“娘娘,关于良嫔一事,奴婢听命而来。”
————
同一时刻,在建阳宫内,无华朴素的宫院,晦暗与雪景融为一体,连装点的红梅都没几棵,是彻底的被遗忘之地,在皇城里,这样的地方不会多,更不会少。一个华美的舆轿停在空殿外,与这里格格不入。
封闭的室内。
没有光线。
咳嗽几声,掀开珠帘,从外头进来一个衣裙尚好的宫女,她与两道上低头弓背、颤颤巍巍的建阳宫宫人穿得差异明显,宫女一看就不是此宫的人。她的手放在鼻前堵住吸入什么,嫌弃寒酸般的往前走。
从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良嫔,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她看见貌美天下的宫妃高傲的坐在上首,拿着一纸碎药沫,厉声质问着狼狈无助跪在地上的人。被唤作良嫔的清丽女子,面对逼问,以坚决的目光迎上,咬牙,“妾身不知。”
“不知好歹,本宫查出你给自己宫女用的药总是刻意少量,而且还有人亲耳听见你的宫女抱住照顾她的人不撒手,说她快要死了,你要害她,这些事都有人看见,你有何可说?”
良嫔苍凉道,“娘娘心中已有决定,还需问妾?”
“本宫只相信实证。”
“妾是无辜的……”她反复摇着头,声泪俱下,“夕饶是侍奉妾多年的婢女,妾怎会无缘无故害她?”
“你不害她,她还亲口对他人说你要害她?”
“妾不知……”
“岂非自相矛盾?”
“元妃娘娘找出的东西,都是有人要刻意害妾,妾发誓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
“你发誓无用,可有人信你?今日太后归来,你可知你的宫人等来了什么结果?起初你的宫人传不去话,于是本宫亲自派南桃过去禀报,然而太后并不在乎你的生死,只道全凭本宫做主。良嫔,所以你的命现在可握在本宫手里,你也许相信沈淑昭,这会儿她也该听说此事过来救你了,但你认为,在长乐宫那边,太后会偏爱她,还是偏爱嫡长女出身的本宫?就算本宫交了协理权出去,轮至皇后手上,你认为,她选择让沈淑昭救你,还是依了本宫之意?”
提起皇后,良嫔脸更白了几分,皇后、元妃,这二人已联手,是会一同出现的名字了,回想起那日在承乾宫闻到的椒房殿香气,她不寒而栗。
“良嫔啊,上回幸而有你,绕情珠才戴到了本宫手上,叫本宫好难忘。”沈庄昭现在说的每个字都变得可怖起来,就连她那张美人颜,在良嫔眼中愈发的阴森——原来那件事已经被发现了?她颤抖地听着沈庄昭继续说,“皇宫就这么点大,有甚不可查?更何况,还是那无几人知晓的事……你与她交好,且那段时日常出入于承乾宫内,那日她还想替你祈福,你们的所作所为真以为本宫与皇后都是傻子?虽不知你们是用何种法子明白本宫与她联手,但今日你宫里出了事,本宫可不会放过你。良嫔,你真是枉顾本宫对你的用心栽培,为着她反过来害本宫。”
良嫔绝望瘫坐,如果是出于这种事,她就没有胜算了。宫中果然没有不聪明人,她的对面不是漏洞百出的证据,而是萧皇后与沈元妃想让她死的心思!
既是如此,输得心服口服,死亦瞑目,只是可叹在自己命不好之上,不是被熙妃算计,就是被皇后元妃拿捏,命中命里,她的一生还真是比旁人要惨些。明明是个慧智的女子,明明离开了这里,可以更好的活着,但皇上不耽六宫女色,熙妃还要借自己之死给朝中廉官下马威,这么多的早早注定,叫她怎么好好活得美如元妃、皇后、熙妃,甚至是沈淑昭?更叫她如何活得痛快!
良嫔闭上双眸,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拾回的命现在又要拱手送出去,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原来人再算,终究是算不过苍天的。
罢了罢了,认了,只愿痛苦结束得早一些,她宁可就地斩也不愿被狠毒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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