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窜火舌腾起, 烧得屋内通红。
永寿殿上下弥漫着诡谲气氛。
“蛇是无毒的王锦蛇,养于宫中遇热既醒,就算咬着了,沈妃不会死,顾美人也是自个儿掉湖中破冰去的, 真是好计谋。”高德忠禀报着调查结果, 使得太后手里佛珠转了几转, 捏得发紧。
“好一个萧氏——”太后暗中咬牙切齿,“不用毒食与染病之术陷害,而是利用人性来让另一人险些丧命,开朝统帅萧将军的狠劲果然是刻进了骨里。”
“太后莫急,沈妃已将她们置于险境,打草惊蛇之后, 想必她们不会再敢轻举妄动。”女御长道。
“幸亏有你们明智, 否则换作其他人,早就擅作主张了。”
“妾身骨子里流着谋臣世家的血液, 沈族不输萧家,妾身有这个自信。”
“好, 你知道便好。再去五月你入宫就一年了, 明年之前, 咱们沈家必得令他们在京城举盘皆崩,永无翻身之日。”
“妾身照命。”
众人都知这次太后恼羞至极, 其实有女御长在, 沈淑昭出不得什么事, 但萧皇后下手的程度,竟然是明目张胆的勾结宫外朝廷命官作祟,这就非常人能出得起的手了。
烛芯蓦地花爆发出刺耳声响,沈淑昭觉得这回内阁里的佛香比以往都要浓重,太后与萧家已经水火不容,势必在二年之内决定生死一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皇后不会怀上太子。
“妾身只觉悲哀,历来母以子贵,萧氏这般心狠手辣,妾身怕她无德为天子诞下子嗣。”
“这就不必多心了。她不会有子嗣。”
沈淑昭眸光骤变,太后露出轻蔑之笑,“时至今日,椒房殿不可能有孕了。”
她没多问。“太后果然英明。”
没有子嗣,就可以有纳妾的理由。太后手下的臣子送女入宫的越多,就在朝中越不能离开她。
她想起自己进宫前一直听闻皇后擅妒迫害孕妃小产、谋害她命,但若是整个宫里怀有身孕的都是想让自己死的人,怎会狠不起来呢?
沈淑昭退下去后,没隔几日太后所言承诺就兑现了。萧府被人一纸诉状到了衙门,不过并非大事,而是有民状告萧太尉嫡子侵占田地,私扩宅邸。
衙门廷尉鞠躬尽瘁连夜调查,此番深查下去牵涉官员诸多,廷尉不等萧太尉派人来通融,马不停蹄把此事上禀给了皇上,气得听说嫡子萧大将军在衙门口直跺脚,手指牌匾痛声大骂“这只太后的狗!”
此事潦草化小,朝堂上皇上给了萧太尉面子,保住了。
只是萧家恃功而骄的事传遍了京城普通百姓的门前小巷。
前朝被削,后宫也岌岌可危。
那日舞阳大长公主二嫁,皇上与太后在宫中设宴,本是他人的喜事,沈淑昭却给了皇后一道难题。她手秉酒樽上台走向帝后,欲给皇后敬酒,不过在几天前,未央宫传来沈妃饮酒发红疹的消息,御医过后看后,嘱咐她很快转春了,故不能再品酒。
但今日帝后同在,沈淑昭寻酒来,大长秋一见她来就挎下了脸,准没好事。果然沈淑昭是来向皇后敬酒的,“娘娘凤泽后宫,妾身年初体会了娘娘的辛苦,实乃累人差事,有许多不能言说之苦。妾身今日来敬酒,一来望娘娘解乏,二来盼忘掉过去不快,前尘事过往云烟,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的手僵硬在酒樽旁边,允她敬,她事后便说是因自己起了红疹;不允她敬,那就是她大度,自己不够胸怀了。
“敬酒就免了,沈妃身子不适还过来,难为你了。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就让其他妃嫔代你喝吧。”
没有沈淑昭不喝、自己喝的尴尬,皇后择了旁人来代替,算是化解了过去。
沈淑昭从台上趾高气扬走下来。
众妃看在眼里,自从上次皇后因她出事之后,沈妃在宫中的地位连连提升,无宠还能如此,可谓是第一人了。
而天子却把一切看在眼里。
无宠,是他给沈家棋子最致命的打击。可她一日又一日凭借自身智慧站稳了脚跟,眼见太后势力的那些妃子都笼络在了她身旁,自己的后宫充斥着全是不想见的女人。
他攥着酒杯,无能为力充斥全心。连自己的嫡妻都不能保护,莫说明君,连皇帝都不配。
回到寝殿,皇上消沉不已,“朕看后宫失衡已无力回天。”
“老臣觉得开国四大臣子,如今萧族依旧在战场上为国抛投洒血,陈族拉帮结派想分一羹,江族不功不过候在内朝,唯独这沈族,掌家的沈泰生是徒有虚名的太师,无半分实权,四大名门里混得最差的一族,现在竟凭女子入宫夺权起死回生,硬是在朝中劈下了一半势力,不可谓不厉害,陛下当今后宫里有两个沈女,所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莫不是先帝执意赐婚,恐怕陛下身旁的不是贤良淑德的萧皇后,而是沈家嫡长女了。”
“其实卑臣还有一见,沈家嫡长女貌冠天下,沈家人倚女为荣,怎会舍得沈妃威风?日后他们必出内讧,那时说不定沈家的权势会四分五裂,太后夹在中间择选为难,沈家大乱,陛下就有机会了,臣敢立此为誓。”
“有道理,那朕便先让沈妃坐大。”
“陛下,臣有事要言。”是宫中的暗卫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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