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三叶提醒,林歇才知道君蕤来了。
就在林歇走神去听君蕤在哪的时候,三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只抱着林歇的手臂不撒爪子的猫给扒拉了下来,扔给半夏,并叫半夏抱回屋里看好,免得跑丢。
半夏接住朝着林歇所在的方向胡乱挥舞爪子一通乱叫的猫,赶紧就回了院里,还顺带把院门给合上了。
小喵凄凉的叫声让林歇又回头看向院门,一脸的不舍和在意,叫三叶在一旁痛心疾首。
区区一只小猫,林歇怎么可能没办法把它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不过是林歇自己也舍不得罢了。
三叶真想捶胸顿足,质问一句夏衍是不是给她家小未央下降头了,竟把好好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卫统领带成如今这般德行。
长夜军过往十多年的教导活像是喂了狗。
林歇要是知道三叶在想什么,定是要回屋拿斩虹刀架到三叶脖子上的。
就当初他们那些个变态手段,竟也敢自称一声“教导”。
但是林歇不知道,所以等彻底听不到小猫的叫声之后,她就又看向了林子那边,扬声唤到:“阿蕤?”
“姐姐。”
君蕤收起心底的疑惑,朝着林歇走去。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林歇问他,态度自然随和。
君蕤和君葳转去御书院之后,隔三差五还是会给林歇写信,并从最开始只有君蕤写的问安信,到后来慢慢变成了他们姐弟两个各自一人一封,他们常在信里和林歇说自己在书院遇到的事情、认识的人、碰见的问题,也经常和林歇抱怨家中琐碎。
林歇也时常回信,由她来口述三叶代笔,写好便叫人送去长公主府,信的内容也基本都是日常。
渐渐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段每逢得闲,她便会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光,她那会儿不仅会带着两个孩子玩闹,也会坐下,听两个孩子说在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又学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心里存着的,等着未央来解答的问题。
长公主一心朝堂,废帝在位时便一直筹谋着要将当时被圈禁的陛下救出,靖国公也更喜欢去摆弄他那些情报与暗线,便是在意,也只在意自己的妻子,至于孩子,他很少过问,也丝毫不在意。
他甚至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孩子随妻子姓,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豁达,就是单纯的不放心上罢了。
君葳姐弟对他而言就好像一个属于自己却又能讨好妻子的物件,它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所谓呢?
幼时的君葳姐弟俩被下人看顾喂养,学识方面由请来的大儒启蒙,而正真给予他们父母一样耐心教导和陪伴的,却是年岁与他们相差不大的林歇,即便幼时的记忆在母亲的哄骗下早已混乱得一塌糊涂,可那种潜意识里的敬仰与孺慕却依旧存在。
一旦寻对了人,这样的情感便如水入沟渠,顺利成章。
君蕤听了林歇的询问,回答道:“听说你病了,我有点担心,过来看看。”
林歇浅笑:“没病,只是我不能赴宴,总要寻个理由告诉旁人,所以便说是病了。”
君蕤看了看林歇身上的斗篷,问她:“你要出门?”
林歇:“嗯,约了夏夙她们出门玩。”
君蕤低头:“是吗……”
说不上来这是种怎样的情绪,就好像突然发现,原本只属于自己,只会看着自己的长辈原来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朋友一样,没由来的意外,与失落。
从斗篷里伸出的手落在君蕤脸上,轻轻地捏了捏:“真的长高了。”
林歇叹道。
君蕤原是比她还要矮些的,如今居然比她要高了,这个头究竟是怎么窜的?
君蕤被捏得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便笑了,也不躲开,只无奈道:“姐姐。”
林歇:“看来御书院的伙食不错。”
君蕤笑容微敛:“都是皇室宗亲,伙食当然是好的。”
林歇歪了歪头:“总听你们在信里说,却也不曾当面问过——你与阿葳在那过得可好?”
君蕤收敛的笑容再度扬起,眼底却有些湿润,他看着林歇的眼,明知道林歇看不见,却还是朝着那双眼笑道:“我与她是什么性子你知道的,从来都是我们欺负别人,怎会被别人欺负呢。”
“那就好。”
林歇把手从君蕤脸上挪开,落到君蕤肩上,拍了拍:“行了,我也该出门了,你快回去吧,莫叫人寻不见你白白担心。”
君蕤:“知道了。”
林歇走向林子,三叶快步追上,赶在林歇入林子之前扶住林歇,带着她出了林子,一路朝着府中角门而去。
未免被人发现病重的大姑娘此刻正活奔乱跳地要往外跑,林歇出门时特地披了件带兜帽的斗篷。
出林子前她就把兜帽带上了,兜帽的边沿是一圈白色绒毛,盖下后彻底遮盖脸庞,因林歇本就看不见,也不需要顾忌是否会遮挡视线。
耳畔寒风呼啸,林歇问三叶:“他们在书院,真的还好吗?”
三叶带着林歇朝前走,头也不回:“放心吧,看顾他们俩的弟兄可是你当初亲自挑的,虽打不过高手榜上前十的高手,但照顾他们在书院不受欺负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歇迟疑:“可是他,变了好多。”
平日里只是书信来往并不明显,等正真遇见了,说话了,林歇才发现,君蕤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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