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处处双关,哪里是说吃的果子,明明就是在调戏自己,楚涟漪暗骂了一句,傻瓜,那新蜜却不是今秋所作,自己无端失了两盒香蜜,没奈何只能夏天就做起口脂来,却是用的西瓜。
“佳节将至,愚不能与卿共度,分食节庆饮食,心下甚憾。虽知卿衣食无缺,仅送上小礼聊表寸心,望卿笑纳。四月里,本拟与卿于吉祥斋共选衣饰,然不知卿可是身体不适,终缘悭一面,那日所选之物,吉祥斋自会妥善奉上,以添卿之妆奁。”
楚涟漪心里一阵温暖,这世家大族,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家底子未必就丰厚,只因收入颇多,花费也颇巨,这是他变着方儿地给自己添嫁妆呢,却还要妥善措辞,以免自己生气。
虽是如此,言辞间却颇有埋怨自己四月失约的事情,还不忘表明,他是去过吉祥斋等自己的,还选了礼物以作证据。
楚涟漪咬唇笑着,继续看着信。
“秋日入原狩猎,得一白一火二狐,愚观白狐毛色莹润,唯卿之颜色得衬,已嘱华安带回。”
“偶得百年人参三支,一并奉上,寒冬腊月,雪重霜寒,望卿珍重再珍重。楼,一切安好,勿念。”
楚涟漪收起信纸,心里笑道:“谁念他来着。”
旋即想起唐楼信中所提白狐皮,又见云柳已将唐楼所送之礼拿了进来,不过一个小包袱并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解开包袱,那白生生,盈润润地白狐皮就展了开来,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疏影也“哇”了一声,“好美的白狐皮,姑娘你瞧瞧着长毛,白璧无瑕,这等好的白狐皮可少见得很呐。”
楚涟漪拿出那白狐皮在脸颊上蹭了蹭,光滑温暖,要找这无一丝杂毛的又是正白的白狐皮甚为困难,可遇而不可求。记得当初母亲有一领白狐皮滚边的大氅,毛色略泛灰色,已经是珍爱得不得了了。
楚涟漪笑了笑,“正好可以做一件披肩。”
楚涟漪心里嘀咕,不知道那头火狐狸的皮又美不美,只是明明说猎了两头狐狸,却为何只送了白狐皮来,随之又想到也许是他自用了。
疏影又在一旁劝楚涟漪赶紧对礼品单子,打开那盒子,两个人眼睛都亮了。十二粒龙眼大小滚圆圆的东珠,耀眼夺目,这种珠子单卖已是价格不菲,能找得十二粒这样上等的却是极为艰难,说它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的。
难怪暗香说,唐楼真是恨不得把整个王府都送了来。
盒子虽小,下一层却放了不少宝石,有碧玺、蜜蜡,红、绿等各色宝石各几粒,其中以那猫眼石最为神秘漂亮,楚涟漪翻了翻,居然还有几粒极璀璨的小钻。
疏影倒吸一口冷气,“天哪,姑爷也真是太舍得了,姑娘,这可得好好收起来。”
楚涟漪望着素来镇静的疏影脸色露出来的惊喜,心里不得不承认她的虚荣心被极大的满足了。
疏影收好东西,催促楚涟漪道:“姑娘可是要赶紧回信,奴婢这就磨墨。”
楚涟漪一人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那并蒂莲花簪,思索着自己给唐楼的信要写些什么,一时思绪纷扰,如果写得太亲近了,只怕那登徒子太过得意,可是如果写得疏离了些,又怕他心里不好受,正为难之际,暗香却进了门,一脸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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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疏影看暗香神色愤愤便出口问道。
暗香偷偷瞧了瞧自家姑娘,却还是忍不下那口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禹亲王在锦州纳了一房小妾。”
屋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只听得“啪啪”两声,却是楚涟漪手里把玩的那白玉簪掉在炕沿上,又摔在了地上的珐琅彩火盆沿上,碎成了三截。
说来也是奇怪,如那簪子直直掉在地上,不过是落在那地毡之上,并不会断,如今却恰好敲在了火盆沿上,碎了。
“你可打听清楚了。”疏影心里一惊,这姑娘还没进门,就新纳小妾作何道理。
“怎么没打听清楚,是那华安亲口告诉李管事的。”暗香气嘟嘟地翘起嘴巴,却上前安慰楚涟漪道:“不过姑娘不用生气,王爷那也是不得已。”
楚涟漪没吭声,只瞧着那断簪,也不许疏影拾起来。
“说是王爷兵援锦州的时候,险些被箭矢击中,幸好被当时身边的副将替王爷挡了那箭,那副将咽气前,只托了王爷一件事。说他自幼父母双亡,与胞妹相依为命,请王爷代为照顾那妹妹,王爷当时说,定将那姑娘当做自己妹妹看待。”
“既如此,怎么纳了小妾?”疏影急着问。
“哪知那副将却说他一去,他妹妹就孤苦无依,他只信得过王爷,硬要王爷纳了他妹妹,当时那情形,王爷自然是拒绝不了的。”
“如果真是这样,王爷自然是拒绝不了的。”疏影瞧着楚涟漪神色不对,赶紧道。
楚涟漪心里却清楚得很。即使是孤女,有王爷拿她做妹子看,怎会孤苦无依,即使嫁人,也断不会受人欺辱,却为何要做那妾氏。只怕这内里,定是人家看上了他,又或者他勾搭了人家,那些话不过是唐楼编给自己听的。
楚涟漪这才明白,为何他只送自己一张狐狸皮,却要说了猎了两头狐狸,那不过是他辗转的暗示罢了,那张火狐狸皮去了哪里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楚涟漪甚至能想出唐楼要说的话,一定是那副将的妹妹美艳如花,正好衬了那火一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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