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夏朝的规矩,京官不得私下结交外命官,而王亲不得私下结交朝廷重臣。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唐楼也不肯冒这个风险的,何况楚侍郎是出了名的难啃的硬骨头,无论是自己支持的二皇子还是王国公支持的五皇子,都曾想拉拢这位楚侍郎,皆碰了一鼻子的灰。
直到那一日唐楼直抒胸曲,与未来的岳父定下大计,心里头的石头这才算放了下来。
可后来无论是让芳姐儿下帖子,还是绕着圈子安排其他府上下帖子,都不曾见楚涟漪的踪影,唐楼心里就在估计定是他未来岳父谨慎过分,并未将那事告诉涟漪。
其实对唐楼来说,圣意向谁倾斜已经是十分明确的事情了,万事只欠东风而已,如今能说动未来岳父那是最好不过的,否则异日新皇登基,如果对岳父心存芥蒂,到时候只怕要惹涟漪担心。
好在,那严府退亲,让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心中不在持中立态度,异日也算是有拥戴新皇登基之功。不过为着大事,二人表面上依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免得圣上猜疑,也约定除非真是二皇子登基,否则这亲事便算作废。因那楚青全料到,如果是另一位得继大统,以唐楼与二皇子的亲近关系,定然没有好果子,他是万不肯将涟漪嫁给他的。
唐楼也知道未来岳丈的担心,是以两人有此约定。
唐楼久久不见楚涟漪,心想定是因局势不明,岳父大人才不曾将他暗自将涟漪许给自己以作正妃之事告知,所以让她躲自己躲得那般紧。
随后唐楼处心积虑为楚涟漪昭雪冤屈,也不见她有丝毫动作,到了元宵灯节日日守在灯市,楚府的其他姑娘倒是都出来了,唯独不见他心里的那个人。
等到了涟漪及笄的日子,又巴巴地托人请了惠言公主给她做正宾,就想异日母亲那边公主也能帮自己说上话。这般费尽心思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人儿。
她倒好,现在学会用簪子威胁人了,唐楼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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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我知道你生我气了。”唐楼轻叹一声。
楚涟漪转过头瞪住唐楼,眼睛丝毫不敢眨,就怕撑不住溢出泪水来,到底是委屈的,虽然一直倔强,可总是忍不住想宣泄。
唐楼见楚涟漪转过了头,那眼里波光潋滟,像一个受尽了委屈却又倔强不肯说的孩子,心一下就软了,再不计较她那任性地以性命做要挟的举措,“涟漪,那件事我亦有我的无奈,可心里对你一直是歉疚的。”
楚涟漪吸了吸鼻子,“王爷并没亏欠我什么,如王爷真有歉疚,还请赶紧……”楚涟漪指了指车门,正准备赶人,哪知刚伸出手指就被唐楼捉了去,死死握着不肯松手。
“好在,岳父大人不计前嫌,终于肯把你下嫁于我。”唐楼嬉皮笑脸地说着,语气不可谓不谦卑,连“下嫁”二字都用上了。
“这不可能。”楚涟漪低呼,父亲可从来没同自己说过。
“怎么不可能,你仔细想想总是有蛛丝马迹的是不是,这件事楚府的太夫人也知道。”唐楼借机坐到楚涟漪的身边。
楚涟漪被这消息给惊呆了,也忘了要呵斥唐楼,他嘴里说的蛛丝马迹,楚涟漪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些平日不可理解的事情,刹那就恍悟了,可即使这般也不能轻信这骗子。
“我不信,婚姻大事,父亲断然不可能不同我讲的。”
唐楼笑了笑,但那笑意却不浓厚,大约是想起了不怎么乐意的事情,“那是因为其中困难重重,岳父大人又小心谨慎,怕最后有什么波折,图惹你烦恼。”
楚涟漪又瞪了唐楼一眼,唐楼却是明白人,知道她骂自己,怎么自己就不怕惹她烦恼,偏要来说这些,随即正色道:“涟漪,我一定要娶你,我是极有信心的。”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连不信的人都要偏信三分了。
楚涟漪望进唐楼的眼睛,目若点漆,炯炯有神,是一双极好的眼睛,清清澈澈,平白说话就让人信了三分。
楚涟漪咬了咬唇,可这个男人的话是一定听不得的,他现在说得天花乱坠,指不定所谓的娶,不过是一顶小轿抬回家而已。
唐楼见楚涟漪神色依然坚毅,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织金锦地鸳鸯荷包来,从中倒出一个金麒麟递与楚涟漪,巴巴地道:“这是岳父大人给的信物,你总该信了吧?”
楚涟漪接过麒麟放在手中把玩,不用细看,却也知道唐楼所说之事的真假。这金麒麟她自己也有一只,是小时候身体娇弱,母亲听人说那是邪气入侵,找人打了一对金麒麟给自己避邪,两只麒麟一大一小,有分公母之意,小的一只给了自己,大的一只母亲当时打趣说是要给未来的姑爷。
想不到父亲真的送给了唐楼。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闯我的马车。”楚涟漪死鸭子嘴硬,是绝不肯给唐楼好颜色看的。
唐楼握了楚涟漪的手不放,故做委屈道:“你以为闯这马车我容易吗?”
楚涟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脑子里幻想着他堂堂亲王之尊却要偷偷摸摸地趁人不注意摸上马车来拘着,确实也不容易,何况也不知道他在这马车里拘了多久了。
唐楼见楚涟漪笑了,心也就放下了,“涟漪,你好狠的心肠,那院子守得跟铁桶似的,让芳姐儿给你下帖子,你也不去,你五姐夫家靖文侯的宴请我不请自去,也见不到你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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