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远在哈密的藩王,居然想暗算皇帝,还拿出那么多的钱。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是这年头从来不缺少想象力爆表的人,或许这位哈密王就是这么奇葩!
“冯状元,你有什么想和本王说的,本王会耐心听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珍稀。”王宁安说的云淡风轻,他的淡定是历练出来的。
别说冯京,就算他的岳父富弼,还有那么大的大臣,又有几个能扛得住王宁安的压力?多年铸就的威名,光是露面,就仿佛泰山压顶一般。
站在老师身后的韩宗武也不得不服气,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面对着王宁安,冯京半点反抗的心思也没有,他十分老实。
“秦王驾到,罪员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风景道:“哈密王赵从郁被封到了西域,背井离乡,四面虎狼,才去没几年就病死了,太祖一系的子孙,好多人也死在了西域,他们心中有恨,恨不得除掉陛下,好报仇雪恨!”
“胡说!”
韩宗武没等老师开口,直接质问道:“光是因为仇恨,就想要弑君,你这话未免太偏颇了吧?他们就不怕死吗?”
冯京抬起头,苦笑道:“韩尚书,仇恨当然只是一方面,其实他们也未必不想染指皇位……先帝曾经改革宗室,大肆削减宗室资格,眼下能继承皇位的人不多。陛下盛年,只有一个太子,假如太子再出意外,主少国疑,无法控制朝局,机会也就落到了哈密王的身上。”
韩宗武哼了一声,“那也是痴心妄想,东平郡王赵宗景功劳那么大,他的爵位又在哈密王之上,怎么也轮不到哈密王。”
“不然,韩尚书,按照礼法,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赵宗景是陛下的堂兄,而且年纪还大了近30岁,会有很多人反对他继位的……如果能闹起来,哈密王就有机会浑水摸鱼。”冯京仰起头道:“韩尚书,你也是大家,熟读经史,自然知道,这历代争权夺位,所在多有,明明是机会渺茫,却愿意放手一搏,毕竟皇位的吸引太大了!”
冯京继续道:“哈密王一脉虽然受了很多苦,但是他们积累的财富无与伦比,吃饱穿暖,无所事事,难免生出非分之想,这是人之常情啊!”
他的一番话,弄得韩宗武没话讲了,毕竟韩宗武精于法令,对夺嫡啊,篡权啊,了解不多,只能姑且相信冯京的解释。
王宁安低着头,沉吟了半晌,突然一笑。
“冯状元果然是一张巧嘴,只是你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哈密王,这就未免不够厚道了!”
见王宁安开口,冯京立刻警觉。
“王爷,您是何意?”
“哈密王有非分之想,可你冯状元不该有……你既然掺和进去,就应该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说,至少有五成以上,不然你也不会犯傻,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王宁安微微一笑,“我说的没错吧?”
冯京的脸色立刻变了,王宁安还是云淡风轻,可他的话比起任何诛心之论都要厉害三分,冯京脸色苍白,只能道:“罪,罪员一时糊涂,钱迷了心窍,情愿伏法就诛。”
“哈哈哈,冯京你的确不聪明,但还没有犯傻。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本王来说。”王宁安清了清嗓子。
“暗算陛下,图谋皇位,这事情是有的……是你们选择了哈密王,而不是哈密王选择你们!”
“啊!”
这句话一出口,冯京手就是一哆嗦,心都差点跳出来。
王宁安却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赵宗景是本王的好友,又是亲家……他什么为人,本王清楚,如果让他继位,他的作为只怕要比陛下狠辣万倍,他是个侠骨天生,嫉恶如仇的人,在这点上,本王也比不上他。”
这么多年了,王宁安还能记得,当初他和赵宗景一起出使辽国,那个二乎乎的家伙,是何等仗义正直!
他这些年镇守西域,是收敛了锋芒,甘心当一个太平王爷,但是不要怀疑,真正让他掌权,赵宗景一定会大刀阔斧,改革弊政。
大宋发展这么多年,工业化的弊病,殖民化的后遗症,官僚体系膨胀,吏治糜烂,贪墨横行,贫富差距,工人待遇,农民的生存……种种问题,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如果说王宁安还知道权衡利弊,顾全大局,那么赵宗景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他只会杀一个血流成河……
想除掉赵曙的是金融集团,是那些想要保住自己黑色利益的蛀虫和宵小……费了好大的力气,除掉了赵曙,换上个更可怕的赵宗景,他们脑袋可没有坏掉,亏本的买卖绝对不做。
所以,推出哈密王,这是一招妙棋!
什么事情就怕往回想,赵允弼为什么会站在曹太后一边,是谁,用了什么办法,鼓动赵允弼出手的?
当时大家伙犯糊涂,现在想想,假如是想要扶持哈密王的力量,怂恿赵允弼出面,帮着曹太后……一面是太后,皇后,宗室,一面是王宁安,太子赵顼,政事堂……这两伙人拼一个你死我活,斗倒最后,很有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小小的赵顼压不住场面,变成了炮灰,北海郡王一脉因为得罪政事堂,得罪王宁安,无法继承皇位。
二虎相斗,作为赵大的嫡系子孙,哈密王就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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