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这两个活宝被架走,张寿这才沉着脸冲那汉子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们真的是被某条恶犬追了一路?华四爷总不至于救人时也没打探个究竟吧?”
“这个嘛……”
那汉子眼神飘忽地往四周围扫了一眼,随即这才重新走到了张寿马前,再一次躬身行礼道:“小人确实只看到有一条大狗在追赶他们,因为家主把人拉上车及时,那狗又很训练有素地停了,家主带几个人留在那,让我们先用车把人送到张园,所以后续如何我们也不知道。”
得,原来华四爷回了苏州会馆这件事也是假的,人正在那收拾残局!
虽然张寿并不在意欠人情,但如果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欠人情,那他却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于是,他哂然一笑,继而就冲那汉子说道:“你回复你那家主,就说此事我知道了,如果他料理干净之后,不妨过来见我一面。”
等到那汉子连声答应,随即招呼了其他人押着马车离去,张寿这才对阿六吩咐道:“你挑一个人去一趟南城那片菜园,看看曹五是不是还住在那。如果人在,就带上他过来。”
张寿是吩咐他挑人去,而不是自己去,因而,阿六目送张寿进了张园大门,只一想就进了门房。不一会儿,刚刚送了宋举人和方青进去的四个门房就回来了,再加上留守的两个,总共六个人非常精神地站在了他面前。
问了问他们在花七手底下的训练情况,他就用手指向了杨好。吩咐了杨好去外城把曹五叫来,他就转身出了门房。自忖此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他突然打算巡视一圈,尽一个管家的职责。于是,当他兜了一圈来到二门时,已经是过了好一会儿。
见到他来,在那张望的小花生慌忙一溜小跑迎了上来:“六哥,六哥!刚刚他们把宋举人和那个方青送去少爷的书房了!少爷进去之后,那里头就鬼哭狼嚎的,总不会是少爷气急败坏对他们动手了吧?”
阿六先是一愣,随即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直接弹了一记小花生的脑门。见人抱头痛呼,他就没好气地说:“一个打两个?少爷又不是我。”
小花生顿时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心里却在想,一个打两个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点难,但对无所不能的张寿,应该、大概、可能……不那么难吧?再说宋举人和方青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肯定很不经打!不对,宋举人应该还能练练,方青却肯定完全不行!
当阿六和小花生一前一后来到书房门口时,里头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既没有张寿斥责人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就犹如……里头根本没有人!阿六照旧气定神闲,或者说面无表情,小花生却有些慌张了起来,下意识地直接推在了两扇门上。
而随着两扇门打开,看到里头的那一幕,这个机灵少年就直接呆在了那儿。
因为他看到张寿正四平八稳地坐在居中主位上,然后剩下两个人嘛,宋举人正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方青正抱着一条椅子腿趴在那,两个本来就衣衫不整的人,这会儿看上去竟是更加衣衫不整了!他再仔细看一看,起头就额头上有淤青的某人,这会儿嘴角似乎都破了。
难不成真的是张寿痛殴了这两人一顿?小花生正在无限联想当中,随即就听到张寿语气淡然地问道:“怎么样,现在你们两个打够了没有?”
“没打够!”宋举人怒瞪方青,气咻咻地骂道,“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家伙,要不是他惹出来的事情,我们怎么会这么惨!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没被那恶犬给咬死!他在广州的时候就是一次又一次乱说话惹是生非,到了京城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居然还不知悔改!”
虽说刚刚方青也有过一定的反省,可刚刚挨了宋举人一拳头,随后还手未果,两个人在地上摸爬滚打了一番,再听到嘴贱的宋混子骂他嘴上没把门,他立刻就被怒火冲昏了头。
“我乱说话?那条恶犬当街狂吠,路人避之惟恐不及,还有小孩儿吓得跌倒了,那个纵狗吓人的恶棍却在哈哈大笑,我站出来指斥他有什么不对……”
“对对对,你既然敢站出来义正词严骂人家是豪门家奴,狗仗人势,那人家放狗来咬你的时候,有胆子你别跑!你跑得和兔子似的,估计没听见人家骂你,被你带累还没你跑得快的我却听见了,那家伙在那骂骂咧咧,你才是家奴,你一家子都是豪门家奴!”
“他怎么不是豪门家奴了?一个人带着那一条油光水滑的狗出来溜达,而且还镶着金牙,穿着根本不配他的绸缎衣裳,放任自家的狗狂吠吓人,我没骂他豪门狗奴就已经算客气了!”
张寿刚刚一进书房就看到两人正怒目相视,还没等他问清楚缘由呢,这对活宝举人竟然就彼此厮打了起来,打到最后甚至滚在地上互相撕扯,这份斯文扫地的场面真是不要太美。可此时听清楚两人惹祸的经过,他登时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嗯,当街看到狗仗人势,欺人太甚,于是跳出来仗义执言,这确实没错,但方青这个愣头青竟想都不想直斥人家是豪门家奴?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这家伙是不是脑袋被驴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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