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中,赛场大屏幕终于闪了闪,现出最后一战选手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瞪圆了眼,我怒吼,“竟然不是越前龙马!”瞧不起人啊?!
“怎,怎么回事?”贝克教练也吃惊,“不可能!为什么不派出NO.1的越前龙马?!”视线转移到对面日方教练席上,他蓦地醒悟,“难道……正因为是NO.1?”
“反正局数占优,索性不派王牌,这样即便输了也有借口,赢了当然更有说头!可恶,狡猾的日本人,大的小的都那么讨厌!”教练愤愤咕哝了阵子,继而想到什么,表情一松,“高山小姐的条件,只是必须赢下最后一场。虽然这样观赏性差了些,反倒更保险。”
“BOSS,我还没同意呢!”我忍不住握拳抗议,“我是为了和越前龙马交手才到这里来的,这样下去的话……”和当初我说好的入队条件不一样啊!
“你想发什么牢骚?”贝克教练的嗓门比我还大,“就因为你在记者招待会上扬言要和越前龙马交手,那个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榊才会……总之,先赢了再说!”
不甘地扭头,我恨恨看向对面。
对面,赛场甬道前,他身旁的队友为他难过,“好遗憾呢,小不点……”
他抬手压了压帽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那唇角微微向上抿了抿,“算了,没办法。”
——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事,对他而言,轻松一句就过去了。
*“久等了,现在开始,第一单打的比赛。”
全场观众屏息期待中,灯火全灭的赛场打入两束强光,“关东青年选拔队:切原赤也;对阵,美国西海岸选拔队:凯宾•史密斯!”
强光照耀下,二人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切原昂首扬眉,神色兴奋;凯宾垂头咬牙,满脸不忿。
“加油啊,切原!上吧!”菊丸挥舞拳头,高声打气。其余队友也都神色紧张地盯住赛场等待开赛。
隐在众人身后,目光从众人视线集中的球场旁,挪到教练席。稳坐教练席上,同样盯着赛场的,是本场比赛担任板凳教练的部长。
压低的帽檐下,我对前面的菊丸轻轻交待了句,“有点口渴,去买点果汁。”说完转身,两手插着裤袋慢慢走入漆黑的赛场甬道中。
走出赛场外,找贩售机随手点了罐饮料,不辨滋味地抿了几口。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飘了些零星的小雨。
不能在这次比赛中上场,我早有预料。
部长曾提起过,我精神力的问题。我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毛病——一直以来比赛水平参差不齐,尤其在对真田战中表现得犹为明显。
因为对手的强大在预料之外而担心无法兑现诺言的我,精神动摇加上天雨球重的双重不利下,梦游般被真田砍瓜切菜般直落一盘。
仅仅过了一礼拜,只是稍微加强了点臂力,我在正式比赛中再次遭遇真田。这一次,甩开精神包袱的我,在比赛后段被逼至绝境时反而爆发出惊人能量,没进抢七局就击败了真田。
以龙崎老师和部长的观察力,应该察觉了我这方面的不稳定因素。不让我进选拔队这种重大决定,作为代理教练的部长也不可能不和龙崎老师通气。
也许,那个决定其实是龙崎老师授意,本着为我考虑的出发点——万一未尝败绩的我在这种国际比赛上输掉,输掉的可不止是比赛,因为我已不只代表我自己或者青学了。
其实,这个精神力弱点我在美国时没有。不然我的美网四连冠怎么来?
在美国打网球时,一心只想着要赢过臭老头。冷漠疏离的环境,陌生强大的对手,我在比赛中从没有丝毫放松。那段时期,我整天总是冰冷紧绷的,想法非常单一——赢过臭老头后立即跟无聊的网球说拜拜,终生再不碰网球拍。
是什么敲碎了坚冰,改变了我?
明白网球并非强加于己,它已流淌在血液中;明白老头并非遥不可及的目标,不过是个笨拙自大的老爸;明白网球不是简单胜负,它可以饱含多少情感与梦想。
有情感,就会有弱点?不,有情感,世界才是霓虹七彩,流动进化的。
以前的我,无论外旋,还是打法,都在模仿臭老头。那时想法简单,赢球就好——和那些网球机器没两样。
算算自己进青学后自创的绝招:越前流单脚碎步,抽击球A,抽击球B,旋风绝杀,酷抽击……模仿,融合,再创造,我沉浸在此,其乐无穷。
『越前,打网球快乐吗?』
『恩。』
喜欢现在的我,强烈地想要证明,这样的自己比以前更强。
所以,虽然努力说服自己看开,屏幕上名字显现的瞬间,还是有些难受,终究不能单纯地为切原高兴呢。
灌下最后一口,甩手一挥,饮料罐在空中划了个平滑的抛物线,落入稍远处的垃圾桶,发出清脆寂寥的哐当一响。
抬臂的姿势定格一秒,我垂下手。正觉得有些空落落,身侧忽然递来一支红球拍。
转眼看那人,我有些怔忪。他认为我还有上场的机会吗?不,是看我太过无聊,让我打发时间用的吧。
顺手接过,我想轻松地冲他笑笑,可是没笑出来。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声音也有些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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