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明听到了来自东梁郡城墙上的呼喊,低声道:“他们在叫什么?”
杨先道:“他们好像是在说已经占领了东洛仓。”
秦阳明皱了皱眉头,一旁翟先道:“将军,应该是故意扰乱我们的军心,他们哪有实力再分出人手去进攻东洛仓。”
杨先道:“不错,就算他们进攻东洛仓,也无法攻破东洛仓坚固的城墙,常凡奇将军乃当世猛将,岂会那么容易被击败。”
秦阳明暗自思量,趁着他们进攻东梁郡之时,胡小天分出兵马去攻打东洛仓,这种可能性他们早就考虑到,正因为如此,他才出于谨慎考虑让常凡奇驻守东洛仓,秦阳明用兵力求无懈可击,尽管他认为胡小天出兵东洛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仍然做足了防御措施。听到对方士兵的呼喊,秦阳明的心境多少还是受了一些影响,东洛仓乃是大雍七大粮仓之一,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毋庸置疑,他这位邵远守将,最重要的职责职责之一就是和东洛仓方面守望相助。
秦阳明当然清楚若是失去东洛仓意味着什么?只怕连他都保不住脑袋,沉吟片刻之后,秦阳明果断下令攻城,队伍开始向东洛仓的方向推进,当走进对方的攻击范围时候,城楼上余天星挥动手中红色三角旗,小旗在漫天雪花中飞舞,如同一簇跳动的鲜艳烈焰,这簇烈焰宣告着东梁郡防守战正式拉开了帷幕,四台布置在城墙拐角处的投石机启动发射,巨石被投石机投向灰蒙蒙的天空,美丽而晶莹的雪花精灵般躲避着巨石来势汹汹的攻击路线,巨石在灰色天空中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然后又因为重力的牵引下从最高处急速下坠。
雍军看到这来自天空中的攻击,纷纷向两旁后退,仍然有数十名不及逃避的士兵被巨石砸中,血肉横飞,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之上泼洒出触目惊心的娇艳,从天空中俯瞰,如同地表盛开出一丛丛的血色梅花。
七台投石车,四台装置在城墙上,三台装置在城内,这样的组合可以进行中远距离的打击,虽然投石车威力巨大,但是毕竟每次攻击都需要相距一定的时间,而且纵然能够让敌方造成死伤,其数量和敌军的总数相比无非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可能动摇雍军的根基。
雍军在迅速向城墙逼近,推进到护城河的时候,将桥车推向岸边,在护城河上临时搭起一座座的桥梁,雍军英勇无畏地越过桥车冲向对岸。
一支攻城弩准确命中了桥车,将其中的一辆桥车摧毁,然而有更多的桥车抵达了河岸。雍军宛如潮水般越过护城河,向城墙下冲去。
派去打探情况的探子快马来到秦阳明的身边,战场之上无需全礼,他躬身抱拳道:“将军,刚刚收到确切战报,东洛仓方面遭遇康军攻击,目前有多处起火,具体战情不祥。”
秦阳明内心一沉,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胡小天果然跟自己来了一个声东击西的策略,趁着自己组织大军攻击东梁郡的时候,率领军队潜入东洛仓,进攻他们的战略要地,如果东洛仓有失,只怕自己保不住项上人头。
秦阳明向一旁翟远望去,翟远知道秦阳明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恭敬道:“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他们知道无力抵挡咱们的大军攻城,所以才抽调出一批人马去攻打东洛仓,东洛仓有常将军统领的五千兵马驻守,我看就算他们去攻城,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攻入东洛仓。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最多三个时辰可以拿下东梁郡,到时候再集结优势兵力支援东洛仓。”
秦阳明双眉紧皱,低声道:“那胡小天诡计多端,不知抽调了多少人去攻打东洛仓。”
翟远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最多抽调一万人攻打东洛仓,不可能再多了。”
秦阳明抿了抿嘴唇,一万人岂不是人数已经在东洛仓的两倍以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胡小天当真攻破了东洛仓的城门,那么自己就算占领了东梁郡也无法抵消这个罪过,要知道东洛仓存放的粮草和物资为大雍的整个东南线提供补给,东洛仓若是被破,那就意味着他们东南各城包括庸江沿线水师都会面临军粮吃紧的窘境。秦阳明斟酌再三,转向副将杨先道:“杨先,你马上去通知黄信诚,暂停攻打东门的计划,即刻返回东洛仓援助,务必要保证东洛仓万无一失。”
“是!”
翟远听到秦阳明的决定心中不由得暗叹,秦阳明实在是太保守了,东洛仓的城墙一等一的坚固,东洛仓守将常凡奇拥有万夫莫当之勇,纵然是只有五千人,只要坚守城内不出,对方就算拥有十倍兵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攻破东洛仓的城门,他们应该集合优势兵力先将东梁郡拿下再说,岂可临阵改变计划,削弱这边的攻势,这样调兵的结果势必让攻击力大打折扣,原本计划三个时辰可以结束的攻城计划很可能会大大延长。翟远的担心并非多余,在黄诚信收到秦阳明的命令之后,马上率领一万五千名将士撤离,即刻返回东洛仓,黄诚信乃是驻守东洛仓的副统领,对他来说,东洛仓的意义显然要比东梁郡重要得多,今次前来进攻东梁郡乃是为了配合秦阳明的军事行动,拿下东梁郡首功肯定记在秦阳明的头上,可是如果东洛仓有所闪失,他和常凡奇肯定都要掉了脑袋。黄诚信非常了解常凡奇的性子,知道这位主将虽然武力超群,可是性情冲动,万一错判形势,做出错误的抉择很可能会导致无法弥补的大错。所以黄诚信对回头救援之事毫无异议,接到命令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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