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叔的眼珠鼓得像是一颗布满了血丝的弹珠,仿佛随时都要弹落,他‘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瞪视着宋青小,一副愤怒至极的神色。
先前被他态度恶心到的湘四听到此处,却不由‘咯咯’的笑出声来。
“真是一场好戏!”她脸颊两侧露出两个甜甜的梨窝,双掌一拍,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之色。
对于相叔这种油盐不浸的人来说,这会儿撕破他的美梦,可能比杀了他更令这老头儿难受。
“不可能!”他还在嘶吼,神情份外激动,宋青小的话触及他逆鳞,湘四的嘲讽更是如火上浇油般,脾气一上来,竟胆气冲天,往宋青小的方向扑:
“你闭嘴,闭嘴!”
湘四早就想收拾这老头儿了,只是碍于宋青小先前还在问话,便暂时留他一条活路。
这会儿见他自己主动扑来,当即目中寒光一闪,手腕一抖间,只听腕间层层叠叠的银环撞击间发出清脆至极的声响。
那‘叮铃’的响声宛如重重看不见的大山,‘轰’的一声压在了相叔身上,将他‘砰’的制向地面!
湘四之前虽说在清露阴魂手上吃了一些亏,但凭她神识,要想收拾相叔这样的普通人不费吹灰之力。
相叔一下动弹不得,脸涨得通红,极力与这股神识相抗争,不过却如蜉蝣撼树般,根本使不出力来。
“你应该庆幸。”湘四将手一收,居高临下盯着相叔看:
“宋三还有话没问完,不然有的是方法收拾你。”
她说完这话,手腕上那些弹跳的银环落了下来,那股压制着相叔的神识稍稍一松,‘呼’的声响中,相叔喘出一大口气来。
经过这一番削打,相叔的神色稍缓。
湘四的神识并没有收回,仍将他压制在地,他如同一条虫子般,昂起了头来,冷冷的盯着两个少女看:
“不可能。”
因为先前湘四的出手令他忌惮,感受过这种无形的‘术法’制裁之后,相叔的理智稍稍找回了一些,但他仍旧对宋青小的话耿耿于怀,辩驳道:
“意昌大人不会骗我的!”他狠狠的道:“他们是长身不老的‘仙人’,怎么会骗我呢?”
他摇了摇头,鼻翼、嘴唇及额头都渐渐有汗珠浸出来:
“不会的,不会骗我的,我为他们运送东西57年,又给他们带了好多‘龙王妃’来,我为玉仑虚境立下大功,他们不会骗我的!”
这老头儿说得越多,越显得他心虚无比,整个人身上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气瞬间便泄了下来:
“我也是为了他们好,我是在帮助他们!”他还在嘴硬,狡辩着说:
“我理解他们的痛苦,并因此而感同身受,我心怎么样,意昌最清楚!”
宋青小却冷声道:
“意昌当年向你求助,希望你将消息外传,但你因为一己之私,而隐瞒多年。如今他们不过以同样的方法对待你罢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看着相叔:“更何况意昌一族自己都不够使族人全部重生,还有一部分目前在圣庙之中排队等候,你算什么?”
宋青小的话宛如一柄利刃,直直插进相叔心头。
双方彼此之间相互瞒骗,相互利用。
相叔自认老奸巨滑,却没想过意昌轮回多年,心机深沉,相叔的这点儿小把戏,恐怕在对方眼里还不够看。
而镇魂一族的痛苦,无论相叔说得多么激动、愤怒,但都只是装模作样的掩饰他内心的欲望罢了。
说到这里,宋青小已经不愿意再跟相叔这样的人多说了。
她蹲了下来,直奔目的:
“龙王在哪?”
相叔神情放空,还沉浸在她先前所说的话中。
他57年来寒暑不断,每个月都固定配送物资进入玉仑虚境,从内心深处已经将自己当成玉仑虚境的一份子了,甚至隐隐以此为豪,一心一意想要在此次祭祀之后加入镇魂一族。
如今宋青小的话将他美梦打破,说他这57年来的梦想、期盼及所做所为都只是一厢情愿,只是意昌给他的一个虚假承诺,顿时令这老头儿精神崩溃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骗我!”
他根本没听进宋青小的问话,还在疯狂的摇头。
那张古铜色的脸此时一片惨白,汗水涔涔大股大股的往下流,那一只眼睛还在左右不停的转动:
“不会的,我是镇魂一族,我体内有他们的血,早就跟他们血液相融了,我是黄帝钦点的神之一族……”
“我要进圣庙,我要破茧重生——”
他说到这里,‘嗖’的一下转头,身体想要往阿新及那另一个青年处爬过去,但因为身上有湘四所下的禁制,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量,都无法将身上的那层禁锢甩脱。
无奈之下,相叔只好极力转动他一只眼珠,想要往两人靠近。
他这模样实在可怖,把两个年轻人吓得不轻,都发出压抑的哀嚎声,抽泣着拼命往后缩。
“意昌不会骗我的,不会的,是不是?”
“是……”两个可怜的年轻人被他狰狞的表情骇住,深怕将此时发了狂的相叔激怒,一听他讲话,忙不迭的点头:
“他们不会骗相叔的。”
相叔一听两人说话,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之色,他的嘴角拉了起来,还没说话,湘四便懒洋洋的道:
“是个鬼!”她的话迅速令相叔又开始喘粗气了,但少女却不像那两个不敢刺激相叔的年轻人一般,反倒恶劣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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