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出殡当天, 晋安郡主带着宗哥儿悄然无息的被人送往了幽州。
皇太孙作为嫡子, 被人抬着走在送葬的队伍前,严之涣虽为庶子, 却是亲王之尊,自也有资格与皇太孙一并打头,严之涣随意的看了一眼被人抬在一顶露天辇轿上, 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皇太孙, 嘴角勾了下,他的目光不加掩饰,皇太孙自是有所察觉, 在目光相对的瞬间, 那张俊美的容颜变得异常扭曲, 下一瞬便伸手摸向身侧,却在瞬间被护在他左右的侍卫按住了手, 顺势解下他腰间的匕首。
皇太孙脸色立时一变, 怒视严之涣,满脸阴森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太子妃葬礼唯有严之涣一人经手, 送葬的队伍自然全部都是他的人,他又何惧皇太孙, 当即便冷笑一声:“二弟还是安分一些的好,免得让太子妃走也走得不安心。”
皇太孙在傻也看出其中蹊跷,怒目切齿的望着严之涣, 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厉声道:“放肆。”
严之涣几乎要仰天长笑, 他走到皇太孙身边,低声讥笑;“如今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乱吼。”说罢,打了一个手势,皇太孙身侧的人一个手刀便将人劈晕过去,随即口中惊呼道:“皇太孙悲痛过度,已晕厥过去。”
“还不把皇太孙抬下去。”严之涣喝声斥道,神色冷酷,藏在袖中的手已不自觉攥紧,多年的夙愿终在这一日实现,马上王氏母子便可团聚,严之涣可以想象到他们母子在地下相见时是怎样一幅情景。
太子妃的灵柩被送进了墓穴,葬于皇太子灵柩之侧,随着石门缓缓而落,严之涣眯起了眼睛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天空一片灰白之色,阴沉的似乎那沉甸甸的乌云随时都要坠落。
“回。”严之涣右臂高扬,调转马头,额上的青筋跳动,鼓胀的他脑仁子一阵疼痛。
程纲驭马来到严之涣身旁,低声道:“王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亥时指挥司尽数出动。”
严之涣微微点头,沉声吩咐道:“让人把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尽数围住,若有人要强行突围,格杀勿论。”严之涣不在意名声,更不会在意身后之名,历史是什么,正如他的娇娇所言,不过是白纸一张,胜者自可在上面任意挥毫,只要大权在握,又何惧人言。
启圣二十四年十二月十七,严之涣发动明凤门政变,明德与安华两门先后由四千人马攻破,子时三刻另有五千人马如若在无人之境一般由明德门而入,丑时末,两万大军由幽州直攻京都。
显昭帝得到消息的时候,便下令让沛国公率禁卫军迎敌,同时召永宁侯进宫,直至丑时一刻,永宁侯依旧未曾出现,与此同时,传来禁卫军左统领余玄礼叛变的消息,显昭帝瞳孔一紧,脸颊肌肉抽搐着,事到如今,他已明白永宁侯必是叛变了,可他想不通,当年被父皇打压的只能残喘的永宁侯府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施恩如此之重,更把幽州万军交付到他的手上,且立卫氏为后,又因何要背叛于他。
显昭帝显然忘记了,他虽立卫氏为后,然后卫皇后并无子嗣,又如何能保永宁侯府下一代富贵安康,永宁侯手上的幽州兵马在下一任帝王登基后,便会成为一道催命符。
“传朕旨意,让何怀瑞领立即率兵进宫,让杜晓围住兴庆宫,一只苍蝇都不许让它飞出。”显昭帝厉声喝道,一道又一道旨意发下去后,手捂住胸口,猛咳起来,嘶哑着嗓子道:“朕的丹药呢!秦四玖,给朕拿丹药来。”
秦四玖已吓得手脚冰冷,正抖着身子,听见显昭帝的命令下,一边抖一边小跑到显昭帝身旁,拿着小玉瓶的手已不听使唤,显昭帝一手将玉瓶夺过,用牙拔掉木塞,不管瓶口里滚出了几颗丹药,一股脑的都送入了口中。
“圣人,皇后已不在兴庆宫。”杜晓前来回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显昭帝脸色瞬间一变,何曾有当日镇嘉王逼宫时的从容不迫,当即厉声道:“让人找,把卫氏给朕找出来,再派人守住德宗大长公主府。”
杜晓应了一声,又急步出了太极宫,在他看来,皇后娘娘自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了宫,必然是躲在宫中哪一处,她既如此行事,显然是早知晓锦川王作乱一事,只怕躲身之处非寻常人可以找到,杜晓万万料想不到,卫皇后藏身之所正是已被众人忽略的华清宫。
“大郎他怎敢行如此谋逆之事。”显昭帝咬牙切齿的说道,声音中满是恨意,他何曾会想到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孙子会行谋反之事,在他眼中,君要臣死,臣自该引颈就戮。
秦四玖低头不语,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由远及近,身子抖的越发厉害,在听见沛国公的怒吼后,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显昭帝却无暇顾及他的失仪,双目紧紧的盯着大门出,在瞧见沛国公满身血迹狼狈不堪的跑进大殿后,他双目圆睁,只觉得心跳加速,手脚发麻,只能瞧见沛国公一脸惊急之色,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沛国公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上前直接把显昭帝架了起来,便想带着他突出重围,可惜此时已晚,沛国公虽带人护驾,却难敌严之涣的人马,此时严之涣已手拎一把长刀杀了进来,那刀锋泛着森冷的光,上面的血迹随着他一步步逼近滴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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