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当然不是蒙头乱撞来的大汤,人家也是有过情报收集行情分析之类的,虽然少不了冒险的成份。
他们对船上货物当家作主的人并不是船长,是个叫杰克逊的大胡子。似乎他是东家,一船的人对他都很服气的样子。
他们有两个翻译,以及那杰克,也会三两句大汤话,不知道是不是现学现卖的。
不过么,武梁很快发现了那两个翻译在玩猫腻。那老外似乎需要一种药材,但是要求的数量不多。然后那两个翻译给他们报了高出几倍的价格。
还有别的地方,他们翻译时也有误差。武梁很确定,他们是在误导,而不是翻译上的差池。
他们想从中牟利。
这时候自然没有语言类的专业教学,可以让你读读写写听听练练什么的。翻译既然能成为翻译,那就是实打实在大汤生活过然后某种机缘下飘洋过海一句话一句话跟着人学来的。
所以他们也是冒险家,投机客。
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两个翻译一个是随船而来的新新海归,另一个是在胶州湾本地找到的,从前跟着私人船队跑过外埠的,如今正好歇在岸上——或者就是等在这里?
象这种非官方的轮船,万里迢迢而来,从船长水手到货物老板,清一色的亡命徒吧?算计他们,也是需要胆量的。
不过翻译这种人才本就不多,这些老外当然也无从挑捡。不过可能他们也是且用且疑,反正不管翻译怎么说,他们就要真金白银来换他们的货,一切都结了。
那些老外就算语言不能,也表现得相当有经验。他们满仓的货并没有直接开卖,他们只是晾出了货单,摆出样品和数量以及暂时按他们货物的成本价做参考,开始接受预订。
当然,话是这么说,成本价,谁信啊?都知道这个价格会涨,只不知会涨怎样的幅度罢了。
商人们讨论纷纷,有的说既然说是成本价,那么加上运费,加上人工,加上利润,那他们得卖多少去才合适?——不少人在算这个。
这么天遥地远的将货运过来,路途中的各种花费不说,甚至还可能赔上过人命呢,没准还不是一条呢。那到底得加多少利润才合适?四五倍怎么样?
那这一船总值得多高啊。
大家继续议论纷纷。反正这时候没开售,大家聚到这儿来,也没别的事可干。
当然议论一下就好,也没什么好跟人争价格的。因为人家预订并不收订金,就只是简单报个数,写上谁家谁家,要多少什么东西这样的,是一次摸底儿认领。
武梁觉得这是为了方便他们统计而已,然后他们好按订单数量做价格调整。
到最后甚至可能都不需要他们自己调价,畅销的货一般接货商家自己就会私下悄悄竟价。
因为人家的货数量有限,你们看你们报了这么多,我们分不均啊,给谁不给谁呢?这种甚至不需要言明的默默的暗示,就能让一些心眼活络的商家,默默另出些好处费或者自己抬价以图独吞什么的。
然后武梁发现了他们另一个不开售的原因:他们要等着预订之后的搭配摊派。
人家这么一大艘船开来,那么多的货,不可能样样都畅销。肯定也有些不好卖的品种。
这种品种最后会做为搭配,定个合适的价格,和那些畅销货一起卖,捆绑销售。这很好理解,毕竟没有谁的眼光万无一失,看中的东西天遥地远的换个地方都能走俏。
果然是一船的老油条。
这个方法有效扼制了商人的无序哄抢,大家都不得不冷静思考得失利蔽,是赚是赔,而并不是象武梁之前以为的那样,谁手里钱多,谁下手够快,谁够运气正好赶上了,拿到的货越多越好。
否则,按参考价计算,这一船总值也不过两百万两银子的货,只怕一些大的商家一口就吞了,肯定没有象武梁这样的小虾米什么事儿。
武梁他们到的时候,胶东湾已经是群英荟萃了,来自大汤各地的商人都有,呼朋唤友,攀谈东西,好不热闹。
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这船货,还是价格。
武梁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她以为,很多老外在价格方面还是相对实诚的,如果是她曾经接触较多的鸟国人的话。他们一般说打折就是真的打折,而不会玩那种,一边说着打折,一边按着计算器把底价提上去的伎俩。
所以如果他们真说了是成本价,那没准就可能真是成本价。那样的话真正出售时,加价肯定不会少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翻译的问题。他们误译或者故意卖弄玄虚,让人心里没底儿,对可能到来的高价提前有个心里认可,或者他们可以通过什么方法吃些差价?
——就且按两百万算吧,如果有人一口吃下,或者可以讲价10%左右?
那也有一百八十万两。
如果这些人急于将货脱手,没准可以再讲价10%左右。可惜他们订下的返程,在明年三月,甚至更迟,反正是到春暖以后。他们并不着急。
武梁自己身上有银十万出头,各处店铺折价算上,总实际身价也不过二十多万。
怎么玩?
所以当武梁试探着摆出家底,并和她的团队商量全吃的可行性的时候,震翻了一队人。
但也有人不管不顾的喝彩。比如芦花,这丫头别的不说,胆气总是足足的,好像只要武梁提了,就一定能成事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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