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隔壁两张床的病人都被接回家做康复治疗了。
于是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冷冰冰的医疗器械,和窝在被子里内心同样冰冷的自己。
漆黑的病房让人感到压抑,她一下午都直勾勾盯着门口窗户玻璃里透进来的光,即便眼眶酸涩不已也没有选择闭眼休息。
可那光突然被人挡住了。
有人推开门,打破了一室黑暗和宁静。
那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半光,推门进来,也不靠近病床,只是静静站在门口打量她。
那时候已算得上入夜,除了值班护士,一般不会有人不请自来病人的病房。
可值班护士听到铃声会敲门,而且住院部没有男护士。
林临有些害怕,“呼”的从床上坐起来一下坐起来,抖着嗓子问那个黑影,“你是谁?!”
那个男人没说话,却抬脚,一步步逼近她的病床。
他伸手在桌上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林临紧张的攥紧脚边的床单,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面前的人。
眉如远山,眸若寒星,俊美的五官透露着一丝寒气。
那男人皱着眉头看她的眼神,让人想起荷花池里一株通体纯白却花蕊漆黑的莲。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
这是林临对林清和的第一印象。
但之后的三分钟,林清和凭借一己之力,将他带给林临这个叛逆少女较好的印象,撕了个粉碎。
面对林临毫不客气的质问,当时那个五官标致,脸色冷峻的男人一句话没说。
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林临因疾病变得异常瘦削的下巴,用力往上抬,然后微微往前探了探身。
林临苍白但秀气的五官暴露在他探究的目光下。
“你有病?”
彼时脾气本就不太好的林临,骂了一句伸手便抓上箍住她下颌的手,用力往下扯。
可那人却纹丝不动。
然后,他凑近了林临的脸,安静的病房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林临脸色涨红,过度接近的距离让她心跳瞬间慌乱起来。
她听见面前男人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语气却满是恶意和威胁。
“听说你不想活了?如果真的是资料上说的那样,我现在就能送走你,悄无声息。”
林临闻言瞳孔放大,下颌的疼痛像要把她的下巴生生捏碎一样。
男人凑到她耳边,唇近的似乎都碰上她的耳蜗,带着滚烫的气息。
他说,“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好好活着吗?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出卖尊严、抛妻弃子、背叛挚友,做着你想都不敢想的腌臢事,只为求一条命。”
他坐直身体,松开捏着林临的手,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之后,就像电视剧里持强凌弱的大反派那样威胁她说。
“你的命,在我眼里,可是一文不值。”
那一天,不知是不是被林清河的眼神吓到了,林临竟然僵着身体,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
但他丝毫不在意林临的反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她微微敞开的病号服领口,动作轻佻而肆意。
“想活还是死,选择权在你,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再见到我时,告诉我你的答案。”
说完这句话,林清河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木质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林临在床上愣了起码有五分钟,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从领口掏出男人塞的名片,抖着手按开了床头的开关。
灯光下,“林清河”三个字印在名片正中央,而名片下方,写着这个名字的就职地和职位。
【仁川市特殊疾病研究所特约研究员】
林临愤怒的将名片甩在桌上,余光却扫到了桌上放着的东西。
是那个叫林清河的疯子进门时放下的。
她凑过去看,那是一个粉色的,很有少女心的饭盒。
林临拿过来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鲜香飘了出来,瞬间勾起了她肚子里的的馋虫。
当时饿了一天的自己恶狠狠瞪着那个粉不拉几的饭盒,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拿起了筷子……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每次想起林清河与自己的初遇,林临心里总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自己对他,究竟是住院部护士们常开玩笑说的日渐沦陷,还是……
根本就是一见钟情呢?
林临埋首,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口中淡淡叹了一声。
这叹息声刚出口,她和下面的人一并都僵住了。
林临后知后觉捂住嘴巴。
她想一巴掌把两分钟前那个,随时随地思想抛锚的自己拍进地里埋起来。
但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于是林临只能眼睁睁看着下方的薛洋伸手抓住梯子,以潇洒流畅的动作,三两下便翻进了她藏身的塔楼。
少年欣长的身体在低矮的塔楼里伸展不开,于是薛洋单膝一跪,正和躲在视野死角里的林临面面相觑。
林临皮笑肉不笑的,在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下,尴尬张口打了个招呼。
“好巧,你也来高处散心?”
薛洋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他似乎对在这里发现偷窥的林临这件事毫不惊讶。
他没问林临为什么会在这,只开口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今天晚上,墓地就建成了。”
“哦。”林临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他的确准备就目前两人这别扭的姿势继续聊天后,才问道,“你们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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